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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這些日子以來,她發現到他是個愛馬成癡的人,他不但對自己的老馬不離不棄,甚至還給它最好、最完善的照顧,這樣一個人會是不擇手段自別人手中強取豪奪的壞蛋?

  「我不知道你父親的助手是從哪裡得來的錯誤資訊,亦或是他故意製造這種假訊息給你,不過我跟你父親的死毫無關係。」他神情坦蕩地說。

  「假訊息?」她一怔。

  川崎謙會給她假訊息?不,不會的。他是父親的親信,父親信他、愛他如子,他怎會……

  「這件事從頭至尾都是你父親的助手告知你,你曾從你父親口中知道些什麼嗎?」

  「我……」

  他哼地一笑,「你怎麼知道你父親的助手沒有胡說八道?」

  「不會,他是我父親非常相信的人!」面對他淩厲的質疑,她衝口而出。

  他一震,神情一沉。

  「又是那個川崎嗎?」他沉聲質問。

  每當她如此激動,他的心就像又被劃了一刀似的。

  從她那麼強勢袒護的模樣,及她對那只戒指的珍視程度,他就可以知道她對川崎的愛意有多堅定。

  只是……那個川崎真的值得她如此信任?

  「給你一個忠告,」他神情變得凝肅,「在懷疑敵人之前,先懷疑自己人。」

  她心頭一憾,「你是什麼意思?」

  「在我們這兒有句俗諺——燭臺下最黑暗。」說著,他站了起來,「不管你心裡怎麼想,我問心無愧。」

  「你……」她望著他,神情顯得無助又掙扎。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回來告訴我你錯了。」說罷,他旋身就要離開。

  千祐反覆咀嚼著他的話,頓時如陷入五里霧中。

  是這樣的嗎?在懷疑敵人前先懷疑自己人——她該質疑川崎所說的話嗎?

  如果川崎騙了她,那他又是為了什麼要謊稱她爸爸談買賣的對象是鴉會?

  她的心好亂、好亂……

  「小千,」突然,武次回過頭來叫喚她,「剛才我那麼對你,不是因為我好色,滿腦子只想跟女人上床,而是我喜歡你。」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原以為這一切都要結束的千祐,卻因為他這一些話,再一次跌進更深、更幽黑的漩渦裡。

  他喜歡她?那……她呢?

  「她離開了?」武次邊幫馬刷洗身體,邊問著一旁的熊太。

  「是。」熊太皺著眉,欲言又止,「黑川先生,我覺得……」

  「不該讓她離開?」他似乎知道熊太想說什麼,先一步地截斷了他的話。

  「是。」熊太點頭,「她或許是縱火事件的共犯,讓她就這麼走了,好像……」

  「熊太,」他停下手,直視著熊太,「我再說一次,我不認為她是共犯或嫌疑犯。」

  「可是……」

  「她不是那種會放火燒馬廄,造成馬匹傷亡的人。」他態度堅定地道。

  見主子如此堅決,熊太也不好再說什麼。

  武次沉吟了一下,「熊太,你走一趟熊本。」

  「咦?」

  「我要你動用所有管道,查出片山雄三這個馬主到熊本後,究竟接觸了什麼人。」他說。

  「這……這不關我們的事……」

  「現在已經關我的事了。」他眼中透露出淩厲的精芒,臉上有著王者般霸氣的神釆。

  聯絡上川崎謙後,千祐得知他還留在熊本並未離開。

  於是,她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前往熊本與他會合。

  在他的安排下,她住進了他所謂的「朋友」家中。

  在放火燒掉馬廄之後,川崎謙就住進了京極為他安排的房子裡。

  他估算,千祐在「櫻花」被燒死後,一定會離開駒嶽,回到他的身邊。

  現在,「櫻花」死了,她無依無靠又不懂馬場經營,為了繼續她父親的事業,她唯一的路就是跟他結婚。

  如今,他有京極做靠山,馬場未來的經營已不成問題,當下就差把她娶到手這一步了。

  「千祐,你怎麼離開了?」他假意問道,「是不是又有什麼新發現?」

  看著他,千祐不斷地想起武次說的那番話。

  她好矛盾、好彷徨。

  她其實幾乎相信了武次的說法,但在相信他的同時,她是不是也懷疑了父親的決定及選擇?

  「馬廄失火了。」她注視著他的眼睛,希望能在他的眼中找到一絲絲她能相信他的理由。

  「什麼?」他佯裝吃驚,「那櫻花呢?」

  「櫻花被燒死了。」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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