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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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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 「是嗎?那太好了。沒做過父親的人是不懂得當父親的,我還擔心以你的年紀要體會我的感受可能有些困難,看樣子你思想比較早熟。」 季聖理放下酒杯。除非他是傻瓜才會聽不出言下之意,受不了,都這年頭了,思想古板的人種還是很多,又一個拿他年紀作文章的人,想拉開他和楊俐的距離。膚淺!會作這種邏輯思考的通常都是四肢發達的典範或者私心作祟——溫冠威八成是後者。 「你說的很對。智慧是與智商成正比,和年齡的增長倒不一定有關係。」他笑笑。 「我是比較早熟。」 溫冠威的眸光變暗,冷望著他,淡淡一笑。「聽小俐說你是位建築師。」 「是的。」 「真是青年才俊,我在世界各地也認識不少建築界的朋友,看過許多頂尖的設計,也算薄有研究,希望有機會能欣賞你的傑作。」 「你客氣了。」 「但願不會失望才好。」 心裡就算再不爽,季聖理還是非常高杆地保持臉上笑容。「彼此彼此,我一定也會拜聆溫先生「世界級」的演出。」「音樂就不是每個人都能懂了。」 「關鍵主要在於演奏者的技巧。」 聽不見對話內容的人一定以為正在進行愉快的交談。兩人都非常有禮地微笑,話中的暗刺卻一根也不少,較勁意味濃厚。 溫冠威有企圖,他現在十分確定。 這個季聖理很不容易應付。 最尷尬的人莫過楊俐了,這種對立的場面正是她最害怕見到的,季聖理容易吃醋,溫冠威擔心兒子叫別人爸爸,兩個男人都不可能喜歡對方。 她覺得自己好像夾心餅乾。 「有沒有人要冰淇淋?」她決定緩和一下氣氛。 「我要!」恩恩舉手。 「我也要。」季聖理道,很捧場。「鮮純草莓加香檳葡萄加瑞士巧克力口味。」 「那就要三份。」 「兩份。」溫冠威向服務生更正,轉過來佯怒地對楊俐皺眉,又寵愛地微笑。「你體質屬寒,現在又是冬天,吃什麼冰淇淋?不可以。」 楊俐妥協地收手,像聽話的孩子。「我忘了,那我的不用了。」 「你不能吃冰?」 「季先生不知道?!」溫冠威「非常」驚訝的樣子。「小俐身體上要注意的地方還有很多呢,比方吃蝦子會過敏,喝氣泡飲料容易胃酸,搭飛機一定要帶暈機藥,還有不敢坐摩托車等等,這些都是她的弱點。」他洋洋灑灑列了一串。 季聖理是真的都不知道。她不敢坐摩托車?那他上回不把她給嚇壞了! 「偏偏她又迷糊,以前都得要我提醒,這是身為丈夫的重要工作。」溫冠威繼續說著:「可能你們認識不久吧,所以這些事沒告訴你。」 這傢伙故意的嗎?一副炫耀的語氣。季聖理不管他,拉著楊俐。 「我會好好記住的。」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會注意。」她又不是小孩子。單身這三年不都過來了嗎?何況當年溫冠威總是在國外跑,哪真有什麼時間照顧她。 「你的身體也是我的責任,你的健康就是我的幸福。」季聖理好自然就說出這麼肉麻的情話。 「你……」楊俐紅了臉,忍不住窩心地笑了。 看在一旁的溫冠威眼裡著實很不是滋味,原來她就是這樣子給人迷惑的! 四周悠緩的音樂此時結束,小提琴有力的弦音響起,輕揚的旋律繼而飄轉,回蕩人心。 溫冠威精神一振,驚喜地看著楊俐。「小俐!」 「這曲子——」 「你還記得嗎?」 幹嘛,發生什麼事了?季聖理左右看看,不知道又有何狀況。 「這是佛俐茲。克萊斯勒的小品「愛之喜」。」看他的音癡樣,溫冠威索性解釋,帶著緬懷幸福的表情。「我和小俐相識的第一首曲子。」正是當年他在演奏會上的開幕曲,也揭開他和楊俐的愛情。 「媽,那兒有人在跳舞耶!」恩恩興奮地指著中央舞池。 溫冠威露出期待。「季先生,不好意思,我的「前妻」借一下好嗎?」 「做什麼?」 「我想請她跳舞。」 「跳舞?不要,我不想。」楊俐一聽馬上搖手。 「有什麼關係呢?出來吃飯放輕鬆點,我們以前不也常這樣。恩恩,媽媽跳舞的樣子很美喔。」 「真的嗎?」 「想不想看?」 「想!我想看媽媽跟爸爸一起跳。」恩恩很難得有如此渴求的眼神,搖著楊俐。 「媽媽去嘛。」 「這……」她遲疑地望向季聖理。如果要跳舞,她想跟聖理跳。 這是她和溫冠威的定情曲,意義非凡,他心裡不酸才怪。 「好呀,飯後運動有何不可,我也想看。」偏偏季聖理表現出來的和心思完全不一樣,大方得很。 原因很簡單,並非他風度太好,而是他不但是樂癡,更是個舞癡! 何況恩恩都開口了,季聖理怎麼好掃興,破壞已經不很和諧的氣氛,只好忍痛將她割讓幾分鐘了。 「小俐。」 楊俐於是伸出手,讓溫冠威握住。相偕步入舞池,他們的形影相稱,舞步有著久遠的默契,果然如溫冠威所言——相當地優美。 要說季聖理不吃味是騙人的,他眼光緊緊隨著他們移動,在乎得半死。 必須承認,他怕溫冠威。 他佔有太多優勢了!在他出現之前,季聖理如沐春風,正感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得意的男人,情路絲毫不見阻礙。但是溫冠威一現身他就莫名其妙硬生生地給比了下去,認識楊俐沒有他久,瞭解楊俐沒有他多,尤其他們做過三年夫妻,共有一個兒子……環境完全有利於他,加上季聖理看穿了溫冠威此番回國的意圖——他要妻兒重回身邊。 楊俐怎麼會看不出來呢?他有好強的危機感! 許是感受到他的不安,恩恩圓圓的眼睛瞅著他看。季聖理手肘勾成圈圈,繞住他肩膀。 「恩恩,你今天都沒和我說話,還生叔叔的氣?」 「沒有。」 「那你幹嘛不理我?」 恩恩從自己杯中挖一匙吃剩的冰淇淋,放到季聖理的杯子裡。「分你。」 用這個和好?有點噁心,不過他還是很感動。「謝謝。」 「不客氣。」恩恩示意他將注意力拉回舞池中,分享美麗的畫面。「叔叔,爸爸和媽媽是不是跳得很好看?」 「……嗯。」這是季聖理最不想承認的。 「童話故事的王子跟公主一定也是這樣。」恩恩稚嫩的臉上寫著幸福,一種期盼已久的滿足,小臉忽然一整。「如果爸爸回來就好了。」 季聖理怔愣,低頭看他。 「那麼爸爸和媽媽我就兩個都有了,別人不會再笑我。」 「恩恩想要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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