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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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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否認。 「騙人,我看到了!原來你也會笑的,程映璿——」 「囉嗦!」他彆扭地別開臉,轉移話題:「你的書包呢?」 「找我的書包乾嘛?」她問,指向書桌。 他把書包打開,翻出她的作業本。「你的功課有沒有寫?」 嶽可期大聲擤著鼻涕,理直氣壯地說:「當然沒有。我又沒去上課哪來的功課要寫,令心幫我問過老師了,他准我不用補。」 程映璿看她偷懶得逞的得意,閑閑地潑下冷水:「他准你不用補上的,不包括你最後一天上課的作業吧?」 嶽可期猛地被打醒。 「要寫?」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一個字也沒動。」 答對了!「我一回家就發燒……」 「這個藉口不錯。」他說,手指握筆開始在她的作業本上動起來。 「你做什麼?」 「自己不會看。」 她挨到他身旁,程映璿竟然在幫她做功課,嶽可期忍不住驚訝地歎息: 「哇,你的字也好醜喔。」 他橫目瞪她。「我在模仿你!」 「……喔。」 她安靜地坐回床上,看他專心地幫她寫作業,一邊覺得奇怪,他幹嘛這麼好心? 「好了。」程映璿的動作很快,二十分鐘就把國語和數學習題統統解決。他檢查一遍,確定仿出來的筆跡和嶽可期滿紙亂爬的狗字相差不多——委屈他練了五年的書法,他把文具、課本收回她的書包,起身。「我要走了。」 「這樣就回去?你特地來就為了幫我寫作業啊?」 他只是哼了聲。 「為什麼?」 他看她一眼,一樣是那種不自然的表情。「沒為什麼,反正幫你寫完,你可以好好休息了。」他把書包丟到她床上。 嶽可期吸一下鼻子,抬起下巴學他冷傲的語氣:「我又沒求你。」 他睨她。 「不過還是謝謝你!」她抱著書包,彎著眼睛對他笑。「我就知道你其實人不錯。」 程映璿的神情更不自然了。他眄了嶽可期一眼,又看向旁邊,似乎想開口說話卻又支支吾吾的,最後才聽他囁嚅地吐出一句:「謝謝。」 「什麼?你說什麼好小聲,我沒聽到。」嶽可期拉他。 「沒聽到就算了!」 「你跟我說謝謝!」她驚呼。 「你不是沒聽到?」 「現在聽到了!程映璿,你居然會跟我說謝謝,真是不可思議!這是不是表示你終於領會了我的用心決定把我當朋友了?我們是朋友了對不對,對不對?」她一開心就忘了鼻塞忘了頭痛,扯著破鑼嗓子對他叫。 吵死了。「這是你自己說的。」不過當嶽可期握住他的手時,他沒有再拍開。 「我真高興!」她說,大大地笑開。 程映璿轉向她,這才低頭從自己的背袋裡,拿出一顆又紅又大的富士蘋果…… 第四章 臺灣的夏天永遠是這麼熱。 烈日當空高照,三十五度的高溫好比大烤爐,什麼都可以炊熟。遠處的筆筒樹上蟬聲唧唧哀鳴,像是竭力求愛也像垂死的掙扎,典型茶毒青春生靈的「烤季」。 好在鐘聲一響,一切都解脫了!過了今日不死,下一場人生大戰還有三年可拖——是三年可以奮鬥。 整棟東教學大樓人去樓空岸生畢業的畢業、放假的放假去了,只剩桌椅孤單而整齊地排列著。不過三樓右邊數過來第二間教室裡,還晃著兩個人。 「你幹嘛,提前公佈最低分數得主?」她身後最後一排椅子上的男生說,他手肘撐在桌上支著下巴,因為經過青春期的洗禮,懶洋洋的聲音含著低沉的磁性,很有成熟的味道。 她回頭,跟他扮了個鬼臉。「少咒我,是簽名留念。」 「有什麼好留的,又沒有豐功偉業可供後人紀念,快點擦掉,你的簽名醜死了,會被笑的。」 「不要。」她開始畫漫畫。 程映璿看她窈窕的背影,眼裡泛起欣賞的愜意,他站起來走到嶽可期旁邊,拿走她的可樂。 「你約我下午回學校來,就為了在黑板上塗鴉?你也太無聊了。」已經喝掉一半的可樂又被灌剩四分之一。 「才不無聊,我約你下午回學校來是做最後的巡禮,你在這度過三年青春多少也有些感情,聯考考完就真的和國中生涯再見了,回來做個正式的告別不是很有意義?」 這算「告別式」?真受不了她,什麼都要講感情,哪來那麼多氾濫的熱情。青春走了就是走了,少年十五的他只想向前無暇顧後。 嶽可期看他不以為然的表情就知道白搭,她皺皺鼻尖: 「算了,冷血鬼!我就猜到你會是這種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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