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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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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莉玲眉毛一挑,尖聲說:「羡慕?我幹麼要羡慕這種惡劣的女人?趙總裁既然是她的未婚夫,想必也很擅長仗勢欺人吧?」 「什麼?」 他表面冷靜,卻很清楚地感覺到怒火快到頂了。 「你是不是也會對著同學冷嘲熱諷,只因為她長得胖反應遲鈍?會不會把人家的書包割破,往人家桌上丟垃圾?還是沒事寫一些侮辱的紙條給她?等人家受不了吞下半罐安眠藥以後,就丟一疊錢打發人家。然後遠走高飛逃到歐洲去?這大概是你們有錢人解決事情的標準做法吧?」 趙雲騰微微一驚,他弟弟之前就說過,小紫曾經把同學逼到自殺,當時他覺得應該只是謠言,加上這陣子的朝夕相處,小紫在他心中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跋扈的她,他更認定她不會做那種惡劣的事。沒想到今天對方居然找上門來了,而且看小紫的表情,似乎是真的? 言紫霓低聲說:「何小姐,這是我的事,麻煩不要牽扯到雲騰身上。」 「哦,你現在又這麼有擔當了?那請問你,你對向敏華的責任呢?當年她住院的時候,你一次也沒去看過她,連一聲對不起都沒有!十二年了,你找過她嗎?你關心過她的近況嗎?當然是沒啦,你只要好好享受榮華富貴就行了,誰管那個姓向的肥豬死活啊?是不是?」 全餐廳的人視線又集中在他們身上,趙雲騰氣得頭頂冒煙,言紫霓卻還是沒開口,放在桌下的雙手微微顫抖著。 那是她長久以來的包袱,年少輕狂時犯下的過錯。不管反省多少次,始終沒有辦法得到原諒,更無法卸下。雖然十二年來沒有人再提起,她卻一刻也不曾忘記。 現在被人當面指責,除了默默承受,還有什麼辦法? 然而趙雲騰可不這麼想,他一挑眉,冷冷地反問。「咦?原來被欺負的不是何小姐本人啊?」 「當然不是!」 「那麼我想請教一下,當年那位向小姐被欺負的時候,何小姐人在哪裡?你是不是也像現在一樣,當著眾人的面,正義凜然地跳出來指著小紫鼻子大罵呢?」 「我……「何莉玲一怔,說不出話來。 「怎麼?該不會是沒有吧?既然小紫做的事那麼可惡,你還能靜靜地站在旁邊看,這樣好像不太對吧?還有,既然你那麼同情向小姐,那你有沒有好好安慰支持她?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她尋短見?都過了十二年,現在你才來主持公道,不覺得晚了一點嗎?」 她漲紅了臉,高聲說:「那時候言紫霓的勢力那麼大,我哪敢出來跟她嗆聲? 而且誰對向敏華好,她就整誰。這樣我當然不敢接近向敏華啊。」 「哦,你不敢,是吧?有個字眼專門形容你這種人,就叫做『懦夫』,懦夫又有什麼資格指責別人的不是?」 「你……」她氣得跳腳,「你到底懂什麼!」 言紫霓輕輕按住趙雲騰的手,「雲騰,夠了,不要再說了。」 他不理她,仍舊對何莉玲露出嘲諷的笑容,「我懂什麼?我只知道我眼前站著一個偽君子,看到同學被人欺負卻只會袖手旁觀,等事過境遷了再出來假裝正義使者,簡直可笑。我誠摯地建議你去瘦身中心工作,因為你可以幫忙催吐。」 聽到這句惡毒言語,何莉玲臉都綠了,言紫霓心情雖低落,還是差點笑出來。 「娶一個殺人兇手當老婆的人,沒資格說我!」 「托你的福,我今天終於百分之百確定我沒有選錯人,再怎麼樣,也比娶到何小姐這種人好。」 何莉玲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咬牙切齒一陣,轉身沖回自己座位。 言紫霓一直垂著頭,一言不發。 趙雲騰小心地問:「你在氣我開口損她嗎?」 她搖頭,又沉默了一會兒,終於低聲說:「我們回家好嗎?」 「好。」來到門口,他忽然又想到一件事,「你在這兒等一下,我有話跟領班說。」 言紫霓看著他走向小安,兩人竊竊私語一陣,然後小安在一張紙條上飛快寫了些東西,把紙條塞給他。 趙雲騰帶著她走回車上,她忍不住問:「你跟領班拿了什麼東西?」 「哦,我問她甜點的水果去哪裡買的,可以給飯店做參考。」 「趙雲騰,不要拿我當傻瓜!」 他微微一笑。發動了車子。「我去向她打聽何莉玲的私人資料,她現在自己開保養品公司,雖然做得不錯,但想跟我鬥還早得很。」 「……你想做什麼?」 他冷冷一笑。 「你放心。我不會存心整倒她的公司,相反的,我要跟她下一筆大訂單,所有飯店都用她的衛生用品,看她接不接我的生意。要是她接了,就可以證明她也不過是個見利忘義的偽君子,要是她不接,我就讓她一整年沒生意。」 這還不叫整她?言紫霓搖頭,「別這樣,太殘忍了。」 「她當眾讓你難堪,你還要幫她說話?」 她直視著他,眼中帶著深深的感傷和無奈,還有自我嫌惡。 十六歲對一個女孩來說,是青春正盛的花樣年華。但是她如果不幸長得大胖,五官不夠亮麗,個性又太內向,又跟個囂張跋扈豹富家千金同班,十六歲會變成惡夢般的年紀。 回到公寓,兩人坐在客廳的地毯上,腳邊放著兩瓶啤酒,言紫霓低著頭,把她當年的荒唐娓娓道來。 「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對一個無冤無仇的人那麼壞?反正就是覺得她好胖,長得好醜,動作又慢,反應又遲鈍,看了就討厭。所以我沒事就拿她出氣,因為是她讓我心情不好。當然要對著她發洩。可是我卻忘了。別人也是有感覺的。」 當她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她始終看著地面,一直有種衝動想挖個洞鑽進去。 啊啊,為什麼她還有臉坐在這裡說這些話呢?別的不說,眼前的雲騰和他弟弟當初也吃了她不少苦頭,現在居然還得聽她仟悔? 趙雲騰小心地問:「然後她就自殺了?」 她輕輕點頭。「差一點就救不回來,我那時雖然多少有點害伯。還是很厚臉皮地想,反正爸媽一定會幫我擺平的。果然,她父母鬧到學校,我父母就拿錢安撫他們,然後把我轉到歐洲念貴族寄宿學校,我居然還不知天高地厚,心想……」她一時說不出話來,最後終於擠出幾個字,「我終於可以跟真正有水準的人當同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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