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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太好了!我立刻去籌備。」展劍峰轉身走出去,就怕閻河反悔似的。

  「我去跟婉菁說這個好消息。」閻晨也急著轉身走出去,他得打鐵趁熱、一鼓作氣,讓生米煮成熟飯。

  看著閻晨和展劍峰喜孜孜的樣子,閻河的雙肩重重的垂下。

  閻河記得,他們四人的確過了一段很歡樂的童年歲月。

  他最大,閻晨小他兩歲,婉菁再小閻晨兩歲,劍峰最小,現在也已經二十一歲了。

  那時方大嬸老是嚷著要他當女婿,他娘親也真的把婉菁當媳婦,如果沒有後來的事,他一定會順著父母之命,老早就將婉菁迎娶進門,安安分分的生幾個孩子來養。

  但,那是在他十二歲之前。

  十二歲之後,他的天地變了;十六歲那年,他嘗到家破人亡的痛,仇恨如一把利刃,在他十二歲那年就狠狠地砍進他心中,關於娶妻生子已變成遙遠而不可能的奢望。

  呆坐在床上的閻河,想起楚天雲那正氣浩然的模樣,她總是不顧自身安危去救人,她說她是來自未來的世界,那她是不是已經回去屬於她的世界了?

  不管她是誰,她終究是楚天雲啊!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楚天雲本以為自己該要一命嗚呼的,或許醒來時她就會回到她所熟悉的現代、聽到熟悉的語言,沒想到人的身體本能還是反應了求生意志,於是,水流將她沖進一處農田,她靠著殘存的力量攀爬上一處高地,然後就陷入昏迷之中。

  直到夜裡,她才從昏迷中被冷冽的氣溫凍醒;她強打起精神,走到附近的農家,最後再次因體力不支而昏倒在農家的屋簷下。

  她感覺到自己睡睡又醒醒,忽冷又忽熱,她似乎看見自己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手上吊著點滴,身上還連接著許多電子儀器,許多以前的事,像是電影畫面般不斷在她腦海裡重複播放。

  一下是那破舊的柴房,一下是明亮的病房;一下是學長那溫柔的笑臉,一下是閻河那個霸道的吻。

  她放不下,又想走;走了又想回來。她的心掛念著、扯痛著,她的人生中從來不曾難以抉擇過。

  閻河的壞是那麼的徹徹底底、無可救藥,為什麼她偏偏對他懸懸念念?她在時空中飄蕩來回著,就是無法這麼捨下。

  大概是掛念太深,不知經過了多久,她以為自己回去了,結果她聽見一道慈祥的聲音在她耳邊嘀咕:

  「受了這麼嚴重的風寒,怎麼辦才好?」

  「喝下去的草藥怎麼又吐出來?」

  「沒有錢看大夫,小姑娘,你可要爭氣點。」

  「燒一直不退,會不會燒壞腦子?」

  她全身完全使不上任何力氣,偶爾張開疲憊的雙眼,看見大嬸那張滿布皺紋、憂心仲仲的臉。

  既然回不去,那她就一定要活下去,她得要知道閻河得救了沒、為何要害死楚家莊三十幾條人命;她不想他再殺人,這一切的恩怨應該要做個了結。

  想了很多很多,卻都只是片片段段。

  不知經過了多少天。

  暖陽穿進窗櫺,老夫婦的嗓音透過薄薄的木板傳進她耳中。

  大嬸憂慮地道:「老頭子,你看她會不會死?」

  大叔歎了口氣地道:「燒了這麼多天,看來應該是差不多了。」

  「那怎麼辦?」

  大叔煩躁地道:「要不要想辦法通知杜大夫?」

  大嬸顯得猶豫。「老頭,你確定她是小林?」

  「這幾天,我是越看越像,應該不會錯。之前你生病,小林有跟滿兒送藥過來。」大叔非常肯定。

  「可是我記得小林不是個小子嗎?還是我老了,記憶不好?」大嬸的語氣充滿不安。

  「是呀,所以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眼花,後來越看越像,應該是錯不了。」

  「可是我聽說之前小林要刺殺大爺。」大嬸依舊不安。

  這個村落是位於麗穀外圍的農家,距離麗谷約莫半個時辰腳程,因為地處偏僻,幾乎與外界隔絕,完全不知道麗谷和楚家莊之間的恩怨,更別說知道麗穀的惡名昭彰了,他們只是單純靠天賞飯吃的農民。

  因為麗穀不但從沒有侵犯過這些小村落,反而有時會向這些農戶購買一些雞、鴨、蔬菜、米糧等等農作物。

  有時村裡有人生病,滿兒會送來藥草,甚至杜濤也會到此處幫忙救治重症病患。

  這些農戶只知道麗谷有大爺、二爺、三小姐、四爺的,卻從來沒有見過這些爺的廬山真面目,更別說是進入過麗穀。

  大叔問著:「聽誰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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