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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於是一場偷竊之行就這麼展開。

  送了信函,何府不以為意,以為是哪個無聊人士故意捉弄;況且以何府家大業大,偷兒哪有這麼容易得手。

  直到玉麒麟神不知鬼不覺被偷,何府才驚覺事態嚴重。而她會得手的關鍵在於出其不意。

  兩個多月後,她再上李府竊走白玉瓷盤。這次李府雖然廣邀英雄好手,但英雄無用武之地,期限雖明為一個月,但在李府還未準備妥當之際,她便在送了戰帖的第三日即下手行竊,再次攻其不備。

  接下來是謝府的明月珍珠。她用了聲東擊西的方式和張遲分兩頭行事,用張遲去轉移重兵的注意,而她則趁機下手偷走了明月珍珠。

  這次過程雖然順利,但已比前兩次驚險許多,畢竟已經驚動地方縣令,官爺一旦插手,事情就無法簡單。娘親要她收手別做,可是她卻無法停手,因為縣令若無力解決,那知府陸台厚想必會出面辦案。

  原先只是想教訓那些財大氣粗的老爺們,順便宣洩娘親和她對父親的恨意,沒想到卻引來官府的捉拿,這是她始料未及之事。

  但,如果這樣做可以和陸台厚一較長短,她怎能半途而廢?

  接下來的丁府,據花旦們從丁老爺嘴裡打探來的消息,知道陸台厚已經出面插手此事,這正中她的心意,她就是要擾得陸台厚官位不保。

  一如每一次的勘察地形,這次還是先靠著花旦們口述所繪出的地形圖,她和張遲才分別進行實地探查。

  在她兩次的查探下,都發現有人鎮守在丁府最佳的地理位置上,於是她放棄一貫飛簷走壁的模式,改以在庭園小徑間穿梭。

  原本想偷七彩寶瓶,那是丁府力守的寶物,最後她以自己去偷七彩寶瓶誘敵,卻也讓張遲下手偷八駿圖。

  七彩寶瓶她還沒得手,就被一個黑衣人給跟上;這個黑衣人武功高強,要不是她有上乘的輕功,加上對長安城的了若指掌,恐怕早被黑影人擒獲。

  有了這次的驚心動魄,花娘和張叔都下令不准她再行竊。

  反正陸台厚一日捉不到神偷,就一日無法對朝廷和各老爺們交代,他的官位遲早不保,她也就不用再拿自己的安危貿然行事。

  然而此時卻傳來連府收到神偷的戰帖。究竟是誰假借神偷之名?弄春院的眾人在不解之時,她正好接獲師妹的來信,才知曉,原來是師妹女扮男裝混入連府,並假借她之名,欲向連老爺討回公道。

  師妹挾持了連府大小姐,並竊走九轉夜明珠,這件事在長安城內鬧得沸沸揚揚。

  為了洗清師妹小石頭的罪名,她只好不顧娘親的反對,再一次下戰帖給林府,並在小石頭和冷非雲的大喜之日,上林府竊走翡翠玉珠。

  這次她知道黑衣人仍在林府等著她,但為了同門之誼,她只能義無反顧。

  累積了前幾次行竊的經驗,在對方無所知的情況下,翡翠玉珠輕易到手了,但就在她飛上屋脊準備離開時,卻讓黑衣人給正面遇上。

  她從來不去硬碰硬。不等黑衣人發動攻勢,她已經放足狂奔。以她的眼力,這個黑衣人和上次在丁府中追捕她的,絕對是同一個。

  上次已經領教過黑衣人的本領,她不敢再輕敵,仗恃著自身的耐力,在長安城內迂回繞跑。

  俯瞰許文義的府第,北方是樓閣,東邊有池水,南面是庭園,西側則是門戶,這次要不是為了沈霜霜和張遲,她絕不會再讓娘親擔心而冒險行竊。

  按照常理判斷,寶物在哪,重兵就在哪,當她和張遲看到滿屋子的官差時,就知道自己的勝算不大。

  耳聽、眼看,不急躁、有耐性,這是當一個偷兒的基本功。張遲和花飄紫對看一眼,按照先前所計畫,張遲點了一個小廝的穴道,並換穿上小廝的粗布衣衫。

  張遲正大光明的在許府內走動察看情勢,若無法順利將青瓷劍偷走,他和她也不會強勢而為,反正一個月的時間還長得很,總有適當的機會可以下手。

  誰知守備的人看似很多,實則每個人都很散漫。也許站崗的時日久了,又不知道神偷哪一天才會到,無論是許文義請來的江湖人士,還是陸台厚派來的官差,個個慵懶的立在牆邊或靠在柱子上打盹。

  夜深人靜,夏風暖暖,正是好睡的時機。明月亮晃晃,再怎麼笨的偷兒也不會選擇今夜下手,每個人都如是想,自是鬆懈了防備。

  張遲在府裡繞了一圈,又換回一身的夜行衣,回到和花飄紫分手的屋頂上,一個眼神告訴花飄紫:沒有問題。

  縱身沿著背光的牆面而下,她和他分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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