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鴻雁 > 玉簪飛龍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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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爺是哄你?」他半真半假地笑著,「如果身子好了,明幾個就一起去木蘭圍場好了。 「爺是想……」她頓了下,「爺不覺得自己太心急的嗎?或許七爺真的是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主兒,真會為那傻女子放棄爭奪皇位呢!」 沉默片刻,他的聲音冷得像冰,「我不管他是怎麼想的,也沒閒工夫去等他做決定,我只要切切實實地知道他已經死了——就足夠了。」因她的沉默,他的聲音柔了些,「我知道這些年難為了你,但只要這次成功了,你就再也不必戴那張鬼面具,可以安安心心地跟在我身邊了。 好美的一個謊言!難怪世上的女人都愛聽。她垂著頭,低低地笑著,「爺的願望就是命令……寂不會讓爺失望的。」 「你這是要走?」看著玉簪手中的小包袱,永琮冷冷地笑起來,「我還以為你會記得我說過的話呢!」 她記得——卻不得不走啊! 「爺!」玉簪叫了一聲,已淚流滿面,「是玉簪對不住爺……玉簪總是給爺添麻煩!這次真的走了——再也不會給爺添麻煩了,還請爺多擔待玉簪以前的錯……」 「添麻煩?不想牽絆?你若早這麼想,就該早些躲得我遠遠的!從第一次在西苑見著我就該躲著,為什麼還要在街上救我一命?就算救了我性命,你也該守著奴婢的本分畏著我怕著我避著我,不該讓我照著你的面還要偷偷喜歡上我……如今爺要你留在身邊你倒要走了!說什麼不該牽絆我?這真不是個好藉口!」捏起她的下巴,永琮看著她淚濛濛的眼。「太遲了,我沒有辦法放你走。」她在他的心裡早已生了根,甚至已經重要到可以左右他的命運。 「玉簪也不想離開爺。可是,不能不走啊!」一朵淺笑綻放在唇邊,玉簪冰冷的唇輕碰著他的嘴角,「爺,你是玉簪這輩子最重要的人。只要知道你過得好,玉簪就算不能陪在你身邊,也是好的。」 猛地將她拉入懷中,永琮沉聲道:「要走——我和你一起走!」走!一個字出口,所有的煩惱都如煙散去,豁然開朗。 「爺?」震驚,玉簪看著他臉上的笑,小心地問:「爺,你說什麼?」 「你不是想要爺陪你回老家種田嗎?」 她是想,可是……「爺怎麼能跟玉簪種田呢!爺是飛龍在天,是皇子,怎麼能呢?」 「爺是龍,可是卻是一條被權勢、名利困死如擱在淺灘上的龍,而你,才是放我高飛的那個人!」 「可是,」她的心好亂,「爺還有福晉啊!」 「不要再提她!」永琮冷喝著,臉上的神情嚇了玉簪一跳,雖然爺平日不常提福晉,可也沒這樣的神情。 「不要再說她!」永琮喘著氣,「她是屬於皇家屬於那個七阿哥的,而你則是那個普普通通的永琮的女人——我所要的所求的也只有你一個!」 「爺?」玉簪輕喚著,還未開口,突聽外頭永璿的歎息:「七哥真是決定要走?」 握住玉簪發抖的手,永琮面色未變,「你是知道七哥的,既然決定走,那就一定要走的!」 永璿一歎:「七哥要走,我也不擋著,但怕七哥只有『死』路一條!」 覺出玉簪的顫抖,永琮沉默片刻,淡淡地道:「若能得一世自由,死又何妨?!」 木蘭圍場,即今河北省北部承德圍場縣。距避暑山莊400余裡,南連燕山群峰,北接蒙古壩上草原,層巒疊峰,林木蔥寵,群獸棲息,是一個極好的天然獵場。 蒙古吉必力滾達賴獻上的白麅令乾隆驚喜異常。即令宮廷畫家意大利人郎士寧畫《瑞麅圖》一幅,題六韻詩於上。又聞報圍場內有虎出沒,更為欣喜。遂親自督眾提虎。 秋高氣爽,天高雲淡。茫茫草場,望不著邊際。浩浩蕩蕩的射獵隊伍,眾皇子身著緊身衣外罩坎肩騎著高頭大馬,後有隨從披弓架鷹,牽狗相隨,盛氣淩人,好不威風。御前參拜,三呼萬歲更是聲震四野,氣派驚人。乾隆捋須而笑,自侍從手中接過弓,搭上金箭,直射長空,以示圍獵開始。一時之間萬馬奔騰,聲勢浩蕩。 永琮卻未上馬,顧盼許久,上前跪倒。低聲道:「兒臣去了,還請皇阿瑪保重。 乾隆微微一怔,只道他仍為前日的訓斥不安。便上前親扶起身,「永琮,大好河山在你面前,你莫讓阿瑪失望。」一語雙關,語重心長。永琮沉默半晌,終於拜別上馬駛騁而去。 「七阿哥果然是有皇上當年的風采。」身後不知是誰低聲說了一句,乾隆頷首,放聲大笑。 在眾臣的隨聲附和聲中,數名侍衛悄悄離去,遠遠地跟在永琮身後…… 山中密林,已無法躍馬而行。永瓊跳下馬,撫著馬首聽它低嘶,不覺苦笑:「跟了我幾年,也該另找主人了。」一掌拍在馬臀上,駿馬長嘶一聲,飛奔而去。永琮回頭看看來路,嘴角牽扯出詭異的微笑,轉身奔入林中。 過了片刻,傳來馬蹄聲和人言:「爺,看樣子是鑽進林子裡去了。 「嗯。」點了下頭,永泰跳下馬。取下長劍鐵弓。「留兩個人在這兒看著,莫讓別人跟進來。高寂跟我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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