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鴻雁 > 玉簪飛龍 | 上頁 下頁 |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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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我、我殺了人!」玉簪哽咽著,張總管倒抽了一口氣,綠兒只能撫著頭暗叫頭痛。 永琮卻突然冷靜下來。盯著她滿是淚痕的臉,沉聲道:「你再說一遍!」她會殺人?殺了什麼人?是碰到了什麼事?目光落在她沾了灰塵汙演的衣服上。他皺起眉,「可受了傷?」 「爺,玉簪殺了人,殺了一個官差啊……」玉簪邊說邊哭,好久才把事情交待清楚。她拍著鼻子打著嗝,又要抹眼淚擦鼻涕的。 永琮皺了皺眉,遲疑了下還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回身對一直沉默站在身後的侍衛道:「魯圖爾,你馬上去瞧瞧,看看那人是否真的斷了氣。」 陰沉的神色讓綠兒打了個冷戰,眼角不自覺地瞥向他放在玉簪背上的手。 「你們也去歇著吧!」 「嗯!」玉簪應著又抬起淚汪汪的眼,「奴婢還沒伺候爺睡呢,怎能先歇著呢!」 永琮沒說話,看著她卻忽然笑了。那笑,少了三分嘲弄,卻多了些暖意。就那麼一會兒,玉簪真覺得心臟都停止了跳動。等永琮轉了身,她才捂著砰砰狂跳的心恍恍惚惚地跟了去。 「爺!」玉簪怯生生地喊了一聲,其實很想瞧瞧爺,最終卻只是垂著眼簾看著自己的腳尖。 「你還愣在那做什麼?爺不是說了只是要你暖暖床,可沒讓你一整夜都睡在上頭。」 四月天,哪裡還用得著暖床呢?玉簪磨磨蹭蹭地上了床,掀開被子。永琮又道:「你穿著衣裳上床倒是想蹭一身灰不成?」 「奴婢不敢。」聲如蚊鳴,臉上如火一樣燒著。瞥見永瓊紋絲不動,雙眼只落在手中書卷上,玉簪猛地直起身放下紗幔,飛快地除下外衣鑽進去把臉埋進錦被中,因而錯過了永琮唇邊的淺笑。 一顆心跳啊跳地快跳出嗓子來,她捂著臉只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燙。鼻間浮著淡淡的熏香,這是她早上出門時燃的,是爺最喜歡的味道。滑順如絲的錦被摩挲著她光裸的手臂、腳趾,癢癢的如她心底的騷動。 「爺!」好久,她終於喚了一聲,聽著永琮淡淡地應了一聲,她輕聲道:「爺,我殺了人……」 「這,你說過了。」淡淡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 她拉下被子,露出一雙眼,隔著紗幔什麼都是隱隱約約、模模糊糊的,「我殺了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擱下手裡的書,永琮回過了頭,「那又怎樣?」 「我是兇手!你該……」問她的罪啊!雖然怕,雖然不甘心,但她做錯了事,就算是無心之失。也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先前心慌意亂時讓綠兒拉了回來,現在想是她的失措竟給爺帶來了麻煩。 「你很想爺把你送去衙門嗎?」他起身,聽著她倒抽氣的聲音,卻只是微笑。欠身坐在床沿上。 「爺,你……」離得太近了。她縮成一團,透過被角看清他唇邊的笑,爺又在耍她了——伺候爺一個多月了,總算能分得出他那種笑是什麼含義。 「魯圖爾還未回來,你又怎麼知道那人一定是死了呢?一個壯漢哪會那麼沒用,竟叫你一個弱女子說撞死就撞死了?就算是手裡有刀也不見得那麼巧就撞在刀上割斷了喉嚨……你先躺著吧!等爺累了好伺候爺歇著。」聽她憋著氣不敢呼吸,永琮只覺得好笑,起身又坐回了桌邊。 探出頭,玉簪呆呆地睜著眼。隔著紗幔才敢這麼大膽直視他的臉。爺的額娘一定也是個美人兒,要不然怎麼生得出爺這麼英俊的人?不知爺念的是什麼書?什麼「道啊道,公啊公,大同什麼的……」她聽不懂,但是爺的聲音真是好聽。 側目相看,聽她的聲音微弱而均勻,想是睡著了。永琮笑笑,放下手中的書踱步到床前,伸手撩開紗幔。知道她本來就是個守規矩的人,果然就連睡相也是規規矩矩的。她側著身,蜷著腿,長髮技在枕上,眉卻是輕蹙的。 永琮搖了搖頭,長指捏著眉心,不由地笑了起來。明明是毫不出眾的女人,怎麼就是看順了眼?也罷,既是順了心思,就收了她又何妨? 慢慢坐在床邊,拇指拭過她眼角的一滴淚,「或許你是一個美麗的意外,值得珍藏……」 玉簪驚醒時天還沒有亮。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怔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是在哪兒。臉上紅暈未退,就聽見永琮壓低的聲音,「九門提督的動作倒是越來越快了……你還曾見著那屍體?」 「沒有。」聽聲音是魯圖爾,「屬下到時,九門提督的人已經在那。屬下原是要瞧個仔細,卻又聽著有人提起玉簪丫頭的名字,惦記這頭……主子放心,奴才這就再去打聽打聽……」 「不用了!怕是趙大人這會兒正往府裡來呢。」話剛說完,便聽見嘈雜的人聲、急匆匆的腳步聲。 永琮抬起頭,看著幾乎是緊跟在張總管身後的男人笑了笑。「趙大人好早啊。」舉手止住要說話的張總管。他笑著受了男子一禮,「平日上早朝也不見趙大人這麼早過。還真是難為趙大人這麼有心竟起個大早來府裡請安呢!」 「哪裡哪裡,其實下官早就該向八爺請安的……只是——」男人笑笑,打起官腔,「下官今日到府上乃是為緝拿殺害捕快的兇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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