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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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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臭小子,分明是有事瞞著他這做爹的。搖搖頭,冉富貴也不想擔心,反正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這小子就算想變壞也壞不到哪兒去。 看老爹退出,冉興讓坐下身笑道:「來京城公幹?該不會是分紅不均來找我評理的吧?」 樂西兒揚眉,笑道:「這可還沒到年終分紅呢!我看冉爺是害相思病害得人都糊塗了吧?」 冉興讓溫然一笑:「既然無甚重要之事,那你們就先回客房歇著,有什麼事改日再說吧。」 看他轉身欲去,樂西兒含笑相阻。「冉爺,您也知道咱們是為什麼事兒來的,又何必要逃呢?」 冉興讓回身,故意大笑:「逃什麼逃呀?難不成我又欠你們什麼了不成?我早就說過要把生意重新分置,也省得我一個忙來忙去地白辛苦了。」 「你打岔!」樂西兒冷笑睨他:「你是欠了債,不過不是欠我們的而是欠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冉興讓垂眉,抬頭時笑道:「這倒奇了,莫不是我欠了西兒小妹你的債嗎?」 「你——」樂西兒臉上一紅。 沐中鈺已開口道:「冉爺,中鈺知道你是不想讓咱們插手管你的事兒,但這次若『英雄城』不插手,只怕你會後悔一輩子。」 見冉興讓緩緩坐下身,悶不做聲。沐中鈺一笑道:「咱們是草莽中人,不諳政事。但這利害關係總還是看得透的。福王與鄭貴妃以壽甯公主的婚姻為代價所要換取的不過是朝中重臣的支持,以圖太子之位。而其要成大事,少不了『錢』與『勢』二字,更少不了可助他一臂之力的人才。福王曾數度遣人投貼英雄城許以重利招攬咱們,若此刻……」 「不必說了。」冉興讓打斷他的話。聲音雖然低,卻有不容置疑的堅決,「這世上想人閣拜相,官至極品的人雖多,卻絕不是你們。你們沒有必要為了我一人之事而捲入宮廷紛爭、官場惡鬥。非爾情願。非吾本意之事斷不可為之。」 見冉興讓拂袖而去,樂西兒騰地起身,惱道:「你個死木魚疙瘩,這時候倒有什麼男子氣概了。」回頭瞧著沐中鈺,她嗔怒滿面。「我看咱們也甭跟這傻人白耗時間了,又不是無事可做了,偏來這兒自討沒趣。」 冉銀嘻嘻一笑:「西兒小姐也太無耐性了。我們公子才拒絕,你就要走;;這樣的脾氣還怎麼成大事呢?」 「成大事?成什麼大事啊?」樂西兒冷笑著靠近,眼中是危險的訊息。「你看我是能一統武林,做一個女的武林盟主啊,還是學你主子省吃儉用,拼命賺錢做個天下第一大富豪?要不然我多辛苦個幾十年,說不定不用七老八十的就能成第二個武則天呢!」看冉銀膽怯地退了半步,她再上一步猶自滔滔不絕:「大事?什麼叫大事?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臭男人說什麼胸懷大志如鴻鵠之高似日月之輝,說穿了還不是為了『名利』二字。小女子自歎無那般雄心壯志,只要衣食無憂,快快樂樂,平平安安的也就夠了。」喘一下,她猶帶怒意。「這事兒我不管了!反正我看那冉興讓也不像是為情所苦的模樣,既然他想眼睜睜地看自己喜歡的女人嫁人生子那就隨他好了!」 「哎喲!我的姑奶奶,你可不能走啊!」冉銀扯住她。「我才說一句你就罵了我那麼多句,還沒消完氣怎麼著?再說你就算是不管公子,還不得管管我的事嗎?」 樂西兒瞪他,旋即扼腕道:「哦!是那個叫小英子的宮女吧?我都差點忘了二哥在信上提的事兒了。其實,你這事好辦呀!那福王就算再瞧你主子不順眼,也沒那個閒情雅致管一個小宮女的婚事,你還愁哪門子呀?」 冉銀一撇嘴,道:「不是吧?你們真的不管我們家公子了?」 沐中鈺一歎,道:「不如就由我出面先和福王談談再說吧!」話一出口,樂西兒沒反對,冉銀連聲叫好,倒是一直沒開口的楊北端冷冷道:「我覺得他說的沒錯,這件事本來就是他自己的事,我們根本就不該插手。一個男人要想得到他所喜歡的女人,就該靠他自己的本事,不關別人的事兒。」話一說完,他立刻轉身走人,只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三人。 「小五、小五他好像是長大了耶!」樂西兒驚異不已。「第一次聽他說女人的事——難道……」那大冰塊該不會是有喜歡的女人了吧?如果真是如此,那可有得玩兒了! 沒有點燈,即便是在黑暗中,他也不會弄丟一枚錢。 不知為什麼,今夜他的心情特別煩燥。就連這些因他反復細數而變得光滑的銅錢也無法讓他平靜。一枚枚的銅錢自他手中流過,卻再也喚不回葬於心底的歡樂。那種觸摸金錢時的快感何時溜得無影無蹤?想找都找不回來。為什麼會這樣?以他對金錢的熱愛,這種現象本不該、絕不可能出現啊! 他不必再追問,佔據心頭的笑靨早已經給了他最清楚的答案。就是再掙扎,再逃避,也掙不斷、逃不脫那緊緊相系的一線紅繩呵!對她的渴望,那樣深切,如渴望他最愛的金錢——不!那種灼人的狂熱早已超出他對金錢的熱愛。 這世上,只有她的笑才可取代金錢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這豈不是他早就想要改變的嗎? 他霍地站起身,手上、衣上的銅錢抖落一地,他卻看都未看。黑暗中,他的雙眼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光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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