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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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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了下,冉興讓笑了,輕輕抓住她的腳。脫下那雙厚底黑靴,露出一隻瘦盈盈的粉底黃花的小繡鞋,像蓮花瓣一樣纖巧得惹人愛憐,卻讓他歎息。這樣一對小腳,也難怪會走不動又容易受傷了。也真不知那些文人雅士為什麼還那麼喜歡小腳,什麼三寸金蓮,步步蓮花,甚至還做了什麼詩什麼詞的,噁心死了!平白讓這些女孩兒受苦挨罪,就連貴為公主也不免受這樣的折磨。 他正怔著,朱軒煒已一巴掌揮了過來。正打在他臉上。「混蛋,誰准你碰我了!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越說越火,她一腳把他踹翻,狠狠地道:「你再敢碰我一下, 我就把你的手剁下來!」 坐起身,冉興讓笑笑:「你可以剁我的手,但公主你可就得在這望蘇台待上一夜了。」 微微一怔,朱軒煒嘟起紅唇。「你到山下去雇頂轎子。」 「現在已經是黃昏了,還上哪兒雇轎子呢?」冉興讓搖頭道:「本來,我還可以背公主下山的。但公主想必是不肯的,那我也只好陪著公主待在這兒了。」 「我不要在這兒待著。」狠狠瞪著他的笑臉,朱軒煒心有不甘地道:「本公主今日開恩,就遂了你的心思,暫把看作是個真太監好了!」 垂頭低笑,冉興讓只轉過身去。 他有寬厚的背,強健的雙臂,伏在他的背上,即便是隔著薄衫也可感到他的體溫。他的氣味不難聞,不像父皇酒氣熏然,也不像兄長染著脂粉。更不似那些非男非女的古怪太監的膻臭。他的氣味乾淨而清新,帶著淡淡的豆寇香味,正是她所喜歡的。 她的氣息拂過他的耳畔,有點癢,卻也有絲清甜流於鼻間。他的唇邊不覺泛上微笑。 寂靜中,兩顆心跳動著,合著節拍竟奇異地自然而和諧。不知為什麼,她的臉紅了…… 下山的路上,誰也沒有說話。一種微妙的感覺悄悄蕩漾——似水流轉。 窗外的月是上弦,明天就是九月初九,重陽登山之日。 坐於窗前,撐著腮望著月,她只覺那一彎明月映人眼中只似幻影——朦朧,看不清,像她的心。 可笑嗎?居然連自己的心都看不清、弄不懂?!黃昏被冉興讓背回來時,小英子迷們好奇的眼神讓她又氣又惱,羞憤交加。 「你愛上他了?」小英子疑問猶在耳邊,就連她自己也在不停地問自己。她會愛上那樣一個令人討厭的傢伙嗎? 愛?!其實,她從來都沒有愛過,也不知道愛上一個人會是怎樣的感覺。美麗的詩篇,浪漫的傳說畢竟還是離她很遙遠的夢。那種感人的熾愛狂情是曾讓她情動不已,但是並不代表她也會那樣去愛一個男人呀!何況從沒一個男主角會是那樣一個小氣到家得讓人又氣又恨又好笑的守財奴呢! 扭頭看推門而人的小英子,她終於還是問:「他們在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啃冷饅頭唄!」小英子嘻嘻一笑:「冉銀送跌打酒的時候還一個勁地抱怨呢!說一瓶跌打酒要一兩七錢,讓他們主子心疼得不得了,這幾天就連青菜都甭想吃了。」 「那個小氣鬼!誰稀罕他的跌打酒了,你把酒拿過去給他,就說我不稀罕回……等一下!」叫住小英子,她狡黠的笑眸閃著光彩。「拿過來,不用倒便宜了他。」笑嘻嘻地把跌打酒倒在腳上,不像治病倒像是要洗腳。 「公主,那是藥,不是醬油啊!」小英子翻著眼,看她染上污漬的羅裙,不住地皺眉。「公主呵,弄髒了很難洗的。」 「那就扔掉好了。」朱軒煒只是得意地笑:「一條裙子有什麼稀罕的?難不成你和冉家的人在一起時間長了,也變成了個小氣鬼?」 小英子一歎,倒真是感慨萬分。「是奴婢命好,跟對了主子。要不然說不定比冉銀過得還不如呢?」想到冉銀唉聲歎氣地啃冷饅頭,她還真是覺得又好笑又可憐。 窗外的月色柔和似水,如她含笑的眸透著慧黠與靈氣。那樣美麗、柔和、溫善的外表卻有倔強而任性的個 性。不過,也難怪了。生活在奢華中,受盡萬千寵愛,以她尊貴的身份,崇高的地位,大概根本就無人敢違背她的命令吧?即便是讓人自盡,那人怕也會立刻去死吧?這就是權力的好處,即便他對那種可操控左右他人命運的權力不屑一顧,但為他所著迷的金錢也不得不巴結那些在她眼中可能只是微不足道小人物的官員。 他不是蠢人,只要動腦子想想就已經知道那位何大人必是受了公主的指使才來為難他的。他知道公主在生他的氣,卻怎麼也想不出她為什麼生氣。 為什麼呢?七天前他們不過是初次見面。而且一見面她就迫不及待地解除了婚約,然後又把他罵得體無完膚且貶低得一無是處,好像連路邊的流浪狗也比他討喜一百倍似的。更像恨不得他馬上就死在她面前才好。對這樣一個根本就瞧不進眼的人,還有什麼氣好生的? 他以為這位像一陣風卷來讓他震撼無比的公主也會像風一樣匆匆而去。但是,她留了下來。爛漫無暇的笑容眩惑了他的眼、他的心,那感覺一如她泛著金錢味道的氣息,同樣是他所陌生的微妙情情愫。 那令他心跳加速的奇妙感覺是愛嗎?是他是早已發誓絕不沾染的感情嗎?那多餘的感情只會牽絆他人生的腳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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