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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好重的霸氣!可是憐卿她好像不太喜歡霸道的男人呢!」嶽紅紗微笑著,目光轉向門口,伸出了手。

  黑霸天一怔,迅速回身。看見門口面色蒼白有如游魂的葉憐卿,不禁怒喝:「你們這群混蛋都死了不成?連個女人也看不住,一群飯桶!」

  「原來黑老闆的待客之道就是把人牢牢鎖在房裡!黑老闆難道不覺得像憐卿這樣的女人該得到更好的待遇嗎?」目光落在葉憐卿被緊緊抓牢的手腕。

  「放手!」葉憐卿喝斥,看著嶽紅紗飛紅的面頰,臉色越發蒼白。紅紗不是花魁時是個什麼樣子,她是不清楚,卻知她絕不是個好相欺的。見過她怒火爆發的情形,那一次,要不是花針機靈逃得快,怕不止傷了一隻手,連整條手臂也廢了。

  「黑老闆,你若是聽清楚了憐卿的話,就請你把手拿開。」嶽紅紗低柔的嗓音,甚至還透著三分笑意。

  黑霸天卻驀地揚起眉毛,嘴角微微牽動,終還是鬆開了手。好像曾聽那個想投靠他門下的花針提過這女人蠻暴力的。

  袖中半滑人手的匕首貼在腕上透著涼意,嶽紅紗卻仍是溫然而笑,「憐卿,黑老闆相中了你,要為你贖身呢!不知你意下如何?」

  蒼白的臉上大眼微凹,好似凝凍的寒冰映著她含笑的眸,「與其與人為奴為妾,莫若終身為妓!」斬釘截鐵的決絕是她從未有過的。

  「這是你的決定?」嶽紅紗明眸驟寒,手中匕首猛揮,逼退想拉住葉憐卿的黑霸天,保護之姿如把雞雛護在翼下的母雞,「黑老闆,你聽到憐卿的回答『了?既她不願,你便捧了萬兩黃金也休想帶她離開怡春樓。」

  陰鬱地望一眼葉憐卿,黑霸天平聲道:「你莫忘了,這裡並非你的怡春樓,而是吉祥賭坊。」

  「這麼說,黑老闆是存心要為難咱們這些弱女子了?」

  弱女子?黑霸天瞄一眼佇立的嶽紅紗及她身後半側身的葉憐卿。若她是弱女子,他真不知這世上還有怎樣的人算是厲害了。

  「既然黑老闆不肯讓咱們走,那也罷了!咱們就在這喝喝茶、品品點心,等著蘇公子來接咱們好了。」

  蘇伯玉?黑霸天眨了下眼,揚起眉來。早聽說太守之子與她有極不尋常的曖昧關係,此時看來不假呢!

  他擰了擰眉正自沉吟,卻突聽外面一陣喧嘩之聲。還未及轉身詢問,已聽到一聲馬嘶,在眾人驚呼聲中,一團黑色的火焰沖了進來。定睛看時,才知竟是——匹黑色駿馬。一匹千里挑一的寶馬,而馬上人更是英偉不凡。一身金甲,仿如神般的威武……

  他不必細想,也猜得出他的身份。

  「史朝義史將軍。」他淡淡地審視著對手。

  誰知對方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目光眨也不眨地望著那眼波蒙矓、神思迷離的女子。

  「你回來了。」望著他伸向她的手,她不覺笑了笑。話說得太快,倒似她是一直在等著他,又好像他們已是一家人……很奇妙的感覺卻不覺得討厭。

  柔軟的指觸到他硬繭的指腹,他的大掌正好包得下她小巧的手。他微俯了身,下一刻,她已離開了地面被他擄人懷中、坐在馬上。

  「寒兒……」他低沉略帶沙啞的呼喚是從他心底某處傳出,又竄入她心裡某個地方,仿佛一道熱浪讓她整個人都火辣辣的。

  她半撫著臉,眼中除了他的凝望仿佛再也容不下其他。卻突覺身下一震,他竟調轉馬頭,在她未來得及問出口時,已直奔出吉祥賭坊。

  「朝義?!」她驚叫,身後傳來模糊的叫聲。

  「噓!」食指劃過她半張的紅唇,她面上一熱,恍惚了下,未曾注意路旁閃避的人群中一張斯文卻佈滿驚惶的面龐。

  「紅紗!」一聲大叫,蘇伯玉遙望見那箭一般迅速遠離的黑馬,馬上的女子幽然回首的一瞥。他又來遲了嗎?又一次錯過了她。或許,他就從沒把握住住時間與時機,以致從未曾真正走進過那女子的心。仿似被隔絕於那霧樣輕紗之後,看得清卻永遠都無法觸碰。

  不幸——既便他擁有世上人所羡慕的一切,這仍會是他一生最大的遺憾。

  「我們要到哪兒去?」到了城門口才想起問,似乎已經太遲了吧?

  史朝義含笑低頭,淺啄櫻唇,惹得她嬌嗔後才大笑道:「回家——我們回家!」

  「你走錯了……」突然——頓,她半眯了眼看他,「你要帶我到哪兒去?」

  「范陽。」

  「范陽……」她低喃著,突然伸手去扯韁繩,「停下!」

  她尖叫,卻無法掙脫他緊緊相握的手,「史朝義!是誰准你這樣對我?你這頭自作主張、自以為是的豬!快放手……」

  這世上如果還有一個人能將他克得死死的,那一定就是她了。史朝義輕皺了下眉,仍是柔柔的,「沒想到你的聲音這麼大,難怪人們都說什麼『河東獅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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