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謀婚約(18)_紅杏

十八

　　他是中邪，還是腦筋秀逗了？

　　過去的他並不是這樣的人啊！還是……她其實從未真正認識過他？！

　　看到駱琳不可置信的眼光，范姜宇文竟有點自豪的笑了，「希望你對這樣的我，還是能像過去一樣的迷戀。」

　　當下讓她氣得瞠目結舌，「我、我……我並沒有迷戀你！」

　　就算有，她也一直隱藏得很好，從來沒有被人發現過，他為何會這麼說？難道她有露出過馬腳？

　　「是嗎？」他卻一副打死不信的得意樣。「不過，就算你不承認

　　以前曾迷戀過我，未來我還是會讓你愛上我的。」

　　光是這樣霸氣十足的臭屁樣，就已經將駱琳氣得七竅生煙了，他居然還再加上一句，「我有那個自信，你等著瞧。」

　　哼！她當然要瞧。

　　聽完他對她志在必得的囂張宣言，駱琳就算原本曾經愛戀過他，現在愛火也已全都熄滅，抵死不肯為他複燃。

　　什麼嘛！在將她退貨不到半年，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張長期飯票的當下，他不但霸道的反悔說他還沒享用夠她，現在居然還敢誇口能讓她再度愛上他！

　　他以為他是誰？

　　為了澆熄他張狂的氣焰，駱琳直接站起身往臥房的方向走去，「我很累，沒工夫跟你鬥嘴，更沒力氣去愛你。」

　　他就自個兒去作白日夢吧！

　　范姜宇文望著她的背影，並未跟上去，他知道自己該適可而止。

　　從駱琳發現自己懷孕開始，她就很嗜陲、很容易疲倦。

　　像今天，她身心俱疲，以致人才沾枕，就已陷入昏沉沉的睡夢中，連多看一下她所枕的枕套、床罩，甚至是被套是什麼花色都沒力氣。

　　而如果她能分心瞄上一眼的話，就該發現到——這屋裡的擺設及所有東西，一如她離開的那一天，就連插在瓶中的小雛菊都沒變。

　　而如果她發現到這樣的事實，或許會有點感觸，甚或是感動的。

　　范姜宇文之所以沒有跟在她身後一起進房，就是期望她能自己發現；但可惜的是，她太累了，以致他的用心她全沒看到。

　　而這份用心……是出自他的真心——為了能維持屬於駱琳的一切，他瘋了般的命令鐘點傭人不准更動這個家裡的一切，就算清洗，也得在當日完成，就是要讓她有朝一日回來，會感覺她從未離開過。

　　因為，在他印象中的她，是個感覺非常敏銳的女人。

　　但——

　　從她進房裡後未發出半點聲響來看，范姜字文知道自己的期望落空了。

　　他有點落寞的走進房裡，看到駱琳早已酣睡在那張水床上，他忍不住坐在床沿看著她的睡顏，「這麼累嗎？累到沒發現我為你做的嗎？」

　　回應他的當然只是她規律的呼息聲。

　　伸手順著她的臉頰輕輕往下撫觸，他忍不住低語，「你瘦了……」瘦得跟他當第一次遇見她時沒什麼兩樣，這讓他立時興起一股不舍之情。

　　莫名的，他的思緒回到從前。而這可是五年多來他第一次回憶過往……

　　生平第一次．范姜宇文走進24小時營業的便利超商。

　　他的司機剛巧請假，而最常兼差替他牙車的練成梁今早又不小小扭傷了腳……

　　一堆發事件讓范姜宇文只能自己開車回家。

　　由於時間已近午夜，他載著練成梁往家的方向行駛，練成粱卻直吵著肚子餓。

　　「就那兒，」練成梁指著路旁的7-11，「你去幫我買個關東煮吧！而他說不出拒絕的話語，誰教他明知練成粱腳扭傷。卻還是逼迫他將今天的工作做完，以致現在連就醫都不方便，他哪能再讓好友餓肚子？

　　「怎麼買？」不能怪他，向來所有的物品都有人替他準備妥當

　　練成粱翻了個白眼，一副受不了的模樣，「就對著店員說你要買關東煮，再隨便他替你挑幾樣，之後掏錢付賬。」

　　「嗯」范姜宇文停好車，便朝便利店走去。

　　站在櫃檯爭付賬時，突然有道小小的身影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范姜宇文好奇的回頭望了一眼——其實在平常，他的好奇心一點都不濃厚，甚至是有點冷漠；可今晚……實在是那道撞擊力道小得離譜，而他卻清楚的意識到那是一個人直接以背部衝撞上他。

　　什麼樣的人的力氣會小得令人幾乎感受不到呢？

　　范姜宇文回頭張望。

　　他瞄到一名嬌小的女孩，正慌亂的想往某排貨架藏躲。

　　就在此時，一名中年女子衣著邋遢的急奔而入，厲眼一瞄．剛巧瞄到女孩的衣角，她幾個箭步沖上前，啪的一聲先當女孩一巴掌，再以高昂的嗓門怒馬道：「你以為逃得了嗎？」

　　「我不要……」女孩發出哀叫，卻是嘶啞幾近無聲。

　　范姜宇文邊付賬，邊好奇的多看了一眼！他親眼看著中年女子如同抵垃圾袋般的將女孩拖出便利商店。

　　「怎麼回事？」他順口問著店員。

　　店員面無表情的說著，「老戲碼羅！她媽想賣掉她，她抵死不從。」說得不痛不癢的，像是完全與他無關似的。

　　范姜宇文是沒想多管閒事，只是在乍聽到這樣的說法，不禁眉宇一皺，他不知現在這社會上居然還有這種悲情慘事！

　　拿著買好的關東煮，范姜宇文只想快快回到車上．將練成粱喂飽載回家，然後自己也回去補眠；他完全沒將剛才遇見的事故在心上，完全沒有！

　　可才剛踏出超商，那對母女居然又出現在他眼前，這回還多出一名年邁的老人。

　　只見那老人苦苦哀求道：「今晚就放過她吧！等明天再說……

　　而那女孩則是不停的張嘴試圖放聲大哭，但……卻是沙啞無聲！

　　中年女子則是口氣嚴厲的叫囂著，「不能再拖了，我錢已經收了！人家今晚就要見到人——」

　　以范姜宇文的個性，他真的該是繞過這些人，回到車上，就當什麼都沒看見，畢竟：眼不見為淨嘛！

　　可他卻停住腳步，就站在那女孩的面前。

　　直到事後許久，他選是沒能弄懂當時自己為何會突然起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意念。可能是……當時，就在那一瞬間，那女孩瞥了他一眼吧！

　　那一眼……

　　他說不出那女孩眸光中所閃爍的意涵是什麼？是要他伸出援手？還是要他快走，別留在原地看她的慘樣？

　　但他就是深深披那一瞥所打動，讓他整個人停滯在原地，觀看眼前的一幕。

　　那女孩……該是十五、六歲有了吧？只是因營養不良，看起來比同年齡的人小了些。

　　她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他的腿，讓他詫異的與她四目相對。

　　她看他的眼伸中，似乎在求救；而他看她的眼光裡，存著一絲狐疑：怎麼救？

　　他不認識她啊！

　　「先生……」老人發現到范姜宇文，像是溺水者抓到浮木似的，根本不管他是陌生人，競跪著求他，「救救我女兒吧！」

　　范姜宇文一驚，趕緊伸手扶他起來。「請別這樣。」

　　「求你救救我女兒吧！」老人又說了一次。

　　事後，范姜宇文才恍然大悟——他們該是看出他一身的光鮮，才會向他求救的吧！

　　「怎麼救？」連他自己也很訝異競會吐出這樣的話語，他該是拒他們於千里之外才對呀！

　　「只要拿出三百萬，她就是你的了。」中年女子先開口，「明早就要。」

　　范姜宇文都還沒斥責她，那只原本緊抓著他腿不放的女孩卻鬆手了，她看他的眼光變得很複雜，像是希望他能答應，又像是希望他拒絕。

　　總之，他看不懂。

　　所以他只是皺著眉宇，「你們……」

　　而那名老人似乎認出他是誰了，「咦？你好像是那個……」

　　打斷老人話語的是練成梁，他已一跳一跳的來到現場，「范薑。怎麼回事？」

　　他坐在車裡就看到一群人圍住范姜宇文。

　　「這位先生……」老人竟又雙膝下跪，「收留我苦命的女兒吧！」

　　女孩再次以祈求的目光瞅望著范姜宇文，像是在附和她父親似的。

　　范姜宇文都還沒做出決定，一旁的練成梁卻替他答應了，「好，明天你們到這裡來找范姜先生。」送出他的名片。

　　「練——」范姜宇文訖異的叫道，「你……」

　　那老人已接過名片，點頭如搗蒜，「明早我一定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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