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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夜裡的海風漸漸大了起來,智號輕輕地脫掉了外套,披在果凍的身上。果凍退卻著,說一會兒就回去了,但是智號執意用衣服裹住她,摟著她。那一刹那,果凍確實很冷,可是有智號在她的身邊,真的有種再冷都不覺得冷的感覺。她知道智號一定很冷,所以她在心裡默默祈禱著:但願他不要感冒,千萬不要。

  就這樣帶著一路暖意,他們一同走出了沙灘。

  果凍神情恍惚地跪坐在榻榻米上,耳邊傳來井田一夫絮絮叨叨又不太標準的漢語,「我的最佩服中國的陸羽,他地可是一袋兒(代)『茶聖』的哦。」

  「還一包兒呢,是一代!您對茶道瞭解的真是透徹,只是可別把中國的茶聖給打包了啊!」果凍好笑地翻了翻眼皮,對面前的老爺子還真是不敢恭維。

  「喂,我說果凍小姐,你的最近的怎麼老是心不在眼(焉)的,也不好好陪我講些新鮮的中國風俗,我的要扣你薪水的幹活!」井田一夫鼻子下的小鬍子一翹一翹的,看樣子是真的不大高興了。

  果凍是什麼人啊,那可是視金錢如……命啊!立刻見風轉舵,嬉皮笑臉地迎上前去,「哎呦……我說老爺子,您怎麼還真生了氣嘍,別、別、別,你可別氣壞了身子。

  您看我這一瞧您生氣的樣子還真就想起了一樣好東西。」

  井田一夫立刻來了興致,「什麼好東西?」

  「歌啊!」果凍一撇嘴,很得意地豎起大拇指,「嶽飛的《滿江紅》。」

  「尤西,你地快快地唱來的幹活,我的心急的幹活!」

  「啊……啊……囈……囈……」果凍先煞有其事地吊了吊嗓子,然後嗓音嘹亮地唱了起來,「怒髮衝冠屏欄處,蕭蕭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孝,壯懷激烈……」

  井田一夫一點點地倒退著,雖然聽不懂歌詞大意,卻被果凍那尖銳又東跑西逛的歌聲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果凍得意地歇了一口氣,「厲害吧?」

  「厲害、厲害!難怪敵人都那麼怕他了,他的歌讓人聽了好冷哦,只聽你唱我已經有逃走的想法了,若是換做比你的聲音還大的那後果可想而知了。」

  果凍卻誤以為老爺子是在誇獎自己唱出了英雄的氣概,於是更加賣力、更忘情、更嘹亮地唱起了來,「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卻忽略了井田一夫慘白的表情……被她的「歌聲」嚇的。他老人家已經跑到抽屜旁正忙著找心臟藥呢,而他的嘴裡仍不停地對嶽飛誇獎著,「高,實在是高,中國的歷史真是博大精深,在古代時將領已經知道用噪音來嚇跑敵人了。」

  「師父,你為什麼怪叫啊?」管原拉開房門探頭探腦地向裡面看著,身後也傳來許多腳步聲,更多人好奇地前來打探。

  果凍這才恍然大悟地閉上了嘴,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掏出個果凍拋到嘴裡大嚼起來。

  院落裡,石桌上擺放著茶具,果凍、智號、金野、韓箬霜、管原圍坐在四周,管原一邊獻媚地為果凍扇風,一邊吃著桌上的甜點,「我說師父啊,你怎麼就有那麼多高招逗的老爺子開心呢?您就傳授我一點、一點點,我也好在爸爸面前出出風頭啊。」

  聞言,井田智號的一口茶水險些噴濺出來,他好笑地擦拭著嘴巴,「拜託,大哥你給我們留點形象好不好,想要爸爸重視你不難,你只要用心地學習管理方面的知識,不要成天只知道吃喝玩樂就好了。哪還用得著跟果凍學習她那些歪理邪說。」

  「哎呀……你這只耗子,憑什麼說我是歪理邪說啊?」果凍不依不饒地過去拉智號的耳朵,智號好脾氣地笑著躲閃著,引來大家一陣輕笑。果凍見狀,生氣地嘟起嘴巴撒起嬌來。

  井田智號沒辦法,只有笑著講起來,「你們別笑,果凍的理論還真有一套,你們知道她是怎麼看待戀愛中的人嗎?」

  眾人都好奇的睜大眼睛直搖頭。

  智號噗嗤一笑,拉著果凍的手娓娓到來,「她說啊,戀愛的男女好比是感染了病毒,是靠兩個人的肢體語言或是瞳孔電波接觸傳染……」話音未落立刻引來眾人一陣輕笑,管原更是笑噴了口中的食物。

  智號又接著說,「她說啊,患者自潛伏期開始到病發,普遍併發心臟及神經系統的不自主反應……心跳加快、心神不寧、心花怒放等等、等等。更絕的是她後面的話,說若是散播病毒者本身無症狀,就只有一人受苦受難嘍。」言畢,智號意有所指地故意瞧了瞧韓箬霜,惹得金野哈哈的大笑和韓箬霜洋裝生氣的嗔怪眼神。

  管原等不及了,追問:「還有嗎?還有嗎?」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當然還有,」智號用手戳了戳果凍的額頭,「她的謬論還多著呢,說什麼若能心心相印,兩人確定同時相對感染,病毒才能修成愛情正果,普天同慶。」這次只有管原一個人大笑,其他人都若有所思地凝望著心中的「病毒」。

  「哎,我說不對勁啊,師父,你和四弟……」

  果凍討厭地瞪了他一眼,「怎麼樣?怎麼樣!我們又怎麼樣!」

  智號也悵悵地歎了口氣,「是啊,雖然我說服了雪子,但是我們之間的分手就將導致井田家族和騰野家族的分歧,我真的擔心爸爸那裡……」

  「老爺子怎麼啦?他那麼好哄,你可別拿他老人家來做擋箭牌,是不是捨不得與雪子的婚約呀,那就直說好了,幹嗎還拐彎抹角的。哼!」果凍氣呼呼地抬高了下巴。

  智號氣紅了臉,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兩眼緊盯著果凍,嘴唇直顫,「你……你怎麼這麼不可理喻,我只是希望你多給我些時間讓爸爸慢慢接受,要不然……算了,你『不相信我就罷了。」好半天,他才壓制住胸口的怒氣,別過臉去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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