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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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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頻頻恍神分心,向來抄寫工整的筆記本上全都是一圈又一圈黑色的線圈塗鴉,從不出錯的隨堂測驗今天居然還繳了白卷。 一直到了放學時間,大家都準備離開時,她仍愣愣地坐在位子上。 「陸欣亞,你還好嗎?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班長很細心地注意到這位平日就不愛講話的同學最近看來更自閉了。 「啊?沒有。」陸欣亞被喚回神,很快地搖搖頭,發現大家在收拾書包了,這才慢吞吞地跟著收東西。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耶,是不是生病了?」班長熱心地問。 「沒有,我沒有生病。」如果真的生病就太好了,或者等等踏出校門能夠出個小車禍……不管什麼,只要能讓她不用面對今天接下來的事情就好。 陸欣亞想起今天早上媽媽很高興的宣佈她要跟朋友去香港玩時,那位陳叔叔看著她的眼神以及當中透露出來的……興奮,她就渾身不舒服。 尤其當她聽到媽媽開心地感謝陳叔叔出錢讓她去逍遙時,她就知道不對勁了。 這兩天陳叔叔對她的騷擾實在太過頻繁,她知道這意味著他準備要進一步侵犯她了。 這些過程她太熟悉,幾乎已變成制式劇本,所有媽媽的男友都是這樣,一開始只是身 體觸碰,然後在媽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許下變本加厲,最後找到機會就想侵犯她。 她幸運逃過了兩次。 第一次那位林先生,她在對方半夜拿工具要撬開她的房間前就報了警,警察及時趕到救了她,只可惜因為進屋花了點時間,讓那人有機會脫身。 那次到了警局後,儘管她對林先生指證歷歷,但她母親卻在警察面前不停地幫對方說話,甚至對警察說她說謊成性,最後她在母親嚴厲的警告眼神下,只好無奈的跟警察承認是自己說謊。 但林先生出了這個糗,惱羞成怒,不想再跟母親來往,給了一筆錢就消失了。這件事情母親至今還偶爾會提起,責怪她這女兒讓她錯失了一段好姻緣。 第二次是王叔叔,也是一樣的手法,一開始總是藉口疼愛之名對她毛手毛腳,接著便開始在背地裡對她騷擾不斷,而她每次向母親求救都只換來冷眼叱喝,永遠都是她說謊。 最後她心死了,甚至有好幾次,她都忍不住懷疑母親根本是為了留住同居人而故意製造機會讓他們有機可乘。 王叔叔想侵犯她的那個晚上,她拿出預藏的水果刀,一手拿著手機威脅要報警,兩人對峙到快天亮他才知難而退。 只是從此她的夜晚很少能夠安睡,身上也開始多了大大小小的傷痕。 一樣是惱羞成怒,但王叔叔把這些憤怒轉化成暴力施加在她身上,可母親依舊視而不見。 「你乖一點吧,不要老是惹王叔叔生氣。」偶爾母親見她被打得淒慘,會輕聲地在旁邊說上這麼一句。 幸好這種日子並沒有過太久,一個月後母親找到新對象,也就是現任的陳叔叔,便火速與王叔叔分手,暫時緩解了她的危機。 只不過這一切對她來說,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的過程。 今天早上的氣氛加上母親臨時要去香港的事,讓她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一次,她還能逃得過嗎? 她拖拖拉拉的背著書包走出校門,猜想自己今天不能回家了,只是不回家,她又能去哪裡呢? 平常一、三、五跟週末要到飲料店打工,二、四要念書,她根本沒時間跟同學培養感情,現在想蹺家,她哪來的容身之所? 她打工的薪水向來都交給母親,身上永遠都只有勉強可應付三餐的金額,就算想去住旅館也住不起。 唯一想到能投靠的小表哥人住在北部,憑她現在身上只剩下的五十元,搭車都不夠了,要怎麼去找小表哥? 難道只能露宿街頭了嗎? 她慢吞吞地拖著沉重的腳步,有氣無力地走著。 一般同學遇到這種問題,求助無門大概還能去找老師,但是想起之前在警察局的經驗,她就再度感到恐懼。 她怕母親再次跟老師說她愛說謊,逼她最後得親口承認是自己不對,讓大家對她的眼神從同情變成不屑…… 陸欣亞走著走著,眼淚無預警地落下來。 天地之大,竟然沒有她容身之處? 沒有一個地方可以給她時間、等她長大,給她機會逃離這一切…… 突然,有人擋住了她的去路,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請問是陸欣亞小姐嗎?」 眼前是一個穿著體面、有些許白髮的老人。 陸欣亞連忙抹抹眼淚,困惑地點點頭。「我就是陸欣亞,請問有事嗎?」 「你叫我福伯就可以了。」老人和藹的看著她,一面介紹身邊的年輕男子。「這位是顧律師,我們是來協助你處理問題的。」 「什麼問題?」陸欣亞困惑地問。難道有人會讀心術,聽得見她的求救嗎? 「什麼問題都可以。」那位被稱作顧律師的男人遞上名片給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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