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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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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何止熟悉,整整一年的時間,她都跟書中的主角們埋在冰天雪地的白俄羅斯找真相,怎麼可能只是熟悉…… 董小敏覺得整個人好像被浸入冰窖裡,心裡怎麼也不願意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她顫抖著嘴勉強扯出笑容。 「這一定……是巧合……」 「……我覺得其中最困難的部分倒不是背景設定,而是怎麼讓二十三歲的女主角,也就是當年滅門血案的受害人,去信任並愛上被眾人指為殺人兇手的男主角,感情深度上的描寫是很有挑戰的。」 螢幕上,其中一位評審親熱地搭著胡維勝的肩膀說著,頗有提攜後輩的意思。 「胡先生的作品風格很像知名作家譚海堂,但這次作品的題材卻是譚海堂先生不曾觸及過的部分,我們認為胡先生不但可能成為第二個譚海堂,更可能青出於藍,超越譚海堂先生的名氣。」 「怎、怎麼會這樣?」董小敏傻了。 不只像,根本就是。 她三個版本的稿子都快背熟,故事的骨血根本已經烙印在腦海裡,怎麼可能誤認? 二十三歲天真聰慧的女主角、四十六歲滄桑堅毅的男主角、滅門血案、逃亡到白俄羅斯……她還花了一個多月整理出白俄羅斯的資料,跟譚海堂在國家圖書館窩了三天,影印幾百頁重死人的資料。 開、開什麼玩笑? 「最好是巧合。」 譚海堂從沙發上起身,將煙撚息,語氣輕柔卻令人寒毛直豎。 「最、好、是。」 維勝呢?為什麼不接她的電話? 自從得獎的消息宣佈後,董小敏瘋狂的尋找胡維勝,手機連撥了好幾天,都進語音信箱,表示手機的主人並非不在,而是不接。 已經兩天了,她始終聯絡不到維勝,到他家公寓等他,房東卻說他已經退租搬走了,到他上班的雜誌社找他,同事說他請了特休,不清楚何時上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維勝得獎的作品會……會跟譚先生其中一版的手稿相同? 看著手上的報紙,今天開始連載的「黑天鵝之門」,內容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文字,那是她看了將近十次、都快背起來的故事,上次印著的,卻是錯誤的作者,胡維勝。 她清楚明白譚先生的作品遭他盜用,卻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她想找到他問清楚,這件事情絕對跟她自己脫不了關係! 她的失誤,讓譚先生的作品遭剽竊,而賊,竟然就是她的男朋友。 這更表示,譚先生花了一年時間寫出來的作品很可能永遠不能問世,儘管胡維勝偷走的版本和譚先生最終版本不同,但兩篇故事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相似度將逃不過大眾的檢驗。 她覺得心臟好痛,眼淚再一次掉下來。 為什麼會這樣? 她到底犯了什麼該死的錯誤?為什麼要把這件事告訴卡稿中的維勝,都是她的錯! 坐在沙發上,她將小臉埋進抱枕中,難過得覺得自已快要被撕裂。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冷冷的、嘲諷的聲音突然響起,喚回她的理智。 「你在幹麼?」譚海堂瞪著縮在沙發上、哭得全身發抖的嬌小身影,劍眉蹙起,一臉不爽。 董小敏一聽見他的聲音,頭也不敢抬,垂著臉抓過茶几上的面紙,連忙擦拭滿臉的淚水。 「抱枕濕成這樣怎麼洗?你衛生點行不行?」譚海堂嘴裡罵著她,眼中卻有絲心疼。 真是白癡豬頭一個!就算她那個沒用的男朋友偷他的稿子,他有罵她嗎?她有必要痛苦成這樣嗎? 「海堂,小姐都哭了,你講話不用這麼凶吧?」一個清朗溫和的男音不苟同地開口。 工作室難得出現陌生人,董小敏嚇了一跳,連忙抬頭,淚眼朦朧間,看見一個氣質和譚海堂截然不同、笑容溫柔的斯文男人。 「董小姐你好,我是顧仞軒,譚海堂的朋友。」看著眼前平凡圓臉的小女人,顧仞軒簡單地自我介紹。「也是負責這次他稿件遭剽竊事件的委任律師。」 「律師?什麼意思?譚先生要告我嗎?」董小敏一臉驚懼。「我……我會被抓去關嗎?還、還是要賠錢?」 「你智障嗎?」譚海堂居高臨下瞪她,抓過她抱在懷裡的抱枕沒好氣地打了一下她的頭。 「嗚,對不起。」都是她的錯,她不好,她是智障!董小敏一想起心中痛處,眼淚又往下掉。 夠了沒啊!譚海堂惱怒地瞪著完全陷入愁雲慘霧、自怨自艾的小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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