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賀蘭真 > 倩女畫師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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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畫極為搶手,不過風險也大,你該知道他和司徒三公子,是打小一起長大的死黨吧?」白衣男子瞥她一眼,見她一副茫然的模樣,自動加上一句。「聚雅齋的司徒悅文。」 果然他一說完,秋子若隨即訝然低叫:「啊!是他!」 提起司徒家,一般人的第一印象不外乎商賈大戶,司徒家小自酒肆、錢莊,大至船運、軍需,無一不做,無一不賺,與京城其餘三大莊並稱京城四商王。 現在司徒家由長男掌權,二男輔佐,而三男司徒悅文則因深具識才眼光,除了自立門戶開設聚雅齋外,更致力發掘、栽培有藝術才華的年輕人。 對沒沒無聞、卻有才能的人而言,他就是伯樂,人人莫不希冀經由他,而讓自己這匹千里馬舉世聞名。 秋子若不曾想要出名,但對司徒悅文卻有一份崇拜之心。 「沒錯,就是他。柳飛宇的畫作,大部分都是交給他的聚雅齋……」 話未完,只見秋子若垮下臉道:「這樣子不是很容易被人發現破綻?」 雖然柳飛宇的畫叫價高,極受歡迎,但若被人視破是贗品,只怕反而會惹禍上身。 「你對自己的功力沒有信心?」白衣男子挑眉笑。 「我對『自己』的畫功有自信,只是對模仿柳飛宇的功力沒信心。」她淡笑,全然不為白衣男子蓄意的激將法所動。 「放心,我只說大部分,並不指全部,料那些只為收購名氣、附庸風雅的凡夫俗子,是看不出真偽的。」 對不識貨的商人,他的口氣向來刻薄。 「你真要冒險收下這幅畫?」 「做我們這一行,本來就是在冒險。」白衣男子不以為意的說。 秋子若點了點頭,黑眸浮現一絲笑意與釋然,她把畫交出去,就表示又有一筆進賬,能夠為父親多買些補品補身了。 不過是一丁點收穫,卻能教她快樂。畢竟她的生活中不曾有過狂喜的幸福,只能靠小小的喜悅,讓她知道自己仍是活著…… 聚雅齋外人聲鼎沸,但屋內卻出奇安靜,只有一、兩名顧客靜靜的欣賞著室內的古董字畫,夥計也不吵人,任由他們自個兒逛。 忽爾,門簾被掀動,一旁算賬的吳掌櫃習慣性抬頭,當他見著進門的人時,隨即堆滿笑容,連忙起身迎上前。 「三公子,你來了!」 「嗯,沒事,所以來看看。」司徒悅文搖著摺扇,一派悠閒的模樣。 司徒悅文有著家族遺傳的俊美容貌,一雙深邃墨黑的眼瞳,搭上高挺的鼻、形狀優美的唇,總教人在初見面時就失了神。 尤其是他的眼眸,每當被他望著時,總讓對方有種錯覺,仿佛自己是他眼中的唯一,尤其是女人,每每因他的眼神而陶醉。 但比起俊美的外貌,玉樹臨風的斯文,及舉手投足的瀟灑,更教女子迷戀,男子妒羨不已。 那雙看似含笑的眸,偶爾在眾人不注意之際,流露出一抹冷意,只是大多數的人皆會被他飄逸斯文的迷人風姿矇騙,忽視他表相下的冷酷與精練。 「最近有沒有什麼事?」司徒悅文隨口問道。 「一切都如同以往,沒什麼大事。」吳掌櫃笑答。 「哦,沒事就好。」他搖著扇子,看似輕鬆,實際上卻是無聊得快瘋了。 人人只求一帆風順,但日子過得太平遂,又實是無趣至極。 至少,司徒悅文就喜歡刺激與挑戰。 「不過屬下卻聽到一項傳言……」吳掌櫃皺起眉,有些遲疑該不該將這傳言告知司徒悅文。 「什麼傳言?」司徒悅文稍微打起精神看向吳掌櫃。 「聽說柳公子有一幅新作,交給對門的秋水堂……」 話未說完,只見司徒悅文挑起眉。 「這有什麼好訝異的,飛宇偶爾會將畫作交由別的畫坊展示,這並不是稀罕的事。」司徒悅文不以為意的笑。 他還道有什麼有趣的事,可以打發時間呢。 「可從未交給秋水堂啊,而且還是人物畫!」吳掌櫃強調道。 柳飛宇與三公子交好,自然不會將畫作交給他們的生意對手,而他也曾說過,對沒有感情的人,無從下筆劃出人物的氣韻與性格,不輕易繪人物,算是他身為畫家的小小堅持。 因此,柳飛宇的人物畫作寥寥可數,就連司徒悅文和他相交十幾年,可說是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柳飛宇也不過才畫過他一次,而且是試作。 那幅被柳飛宇嫌棄的畫像,現在正掛在他的書房中,除了家人見過外,就只有幾個較信任的人看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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