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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只這一點可能,已讓她不能自持。

  「開始的時候是有過。」殷采衣收回手,「不過你大概也都是知道的吧?或者,至少有點感覺?」

  相從點點頭,安靜聽他說。

  「我那時候只敢肯定你一定有什麼企圖——『監督』這個藉口,」他翻翻白眼,「實在太爛了,白癡也不會被這麼糊弄過去。」

  相從張了張嘴——不得不承認這個藉口確實很爛,放棄了幫即墨正名的打算。

  「不過那些,你是可以理解的對不對?」殷采衣期待地看她,有一些小心,「我會有疑心是難免的,再說,我對你也不是差到不能原諒的,嗯?」

  「嗯。」她有點用力地點頭。

  在牢裡的時候,控制不住想起來,那段日子,其實是稱得上幸福的回憶啊,是她選了錯誤的開始,還能有那一段過程,就該抱著手臂偷笑了。

  殷采衣的記憶也被勾出來,輕笑道:「那時候我總在疑惑,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丫頭?害得我多想欺負,又不敢下手太狠,嚇得你哭了之後,就更不敢做什麼了。」

  相從微微僵了一下,目光控制不住地別過去。

  殷采衣眯眯眼,這次不去抬她下巴了,手指直接捏上她臉頰,「原來問題出在這裡。你早知道我沒安好心,一直都好好的,為什麼回了坊倒給我臉色看——準確說,是那陣子忽然躲開我?」

  他唇角上揚三分,手下使力兩分,「終於給我抓到把柄了,度砂到底跟你說了什麼?跟紅綠院有關是不是?」

  真是意外收穫,原以為那根刺只能一直長在那裡了。他知道不是多大的事,但就不能釋懷,想到這丫頭那時候的表情,愧疚心虛就無邊際地冒出來。知道自己錯了,但不知道錯在哪裡,所以——連想彌補都辦不到的感覺,比他以為的還要更加糟一點。

  月光靜如流水,只聽得花草裡似有若無的蟲鳴。

  指下微涼的肌膚動了一動,因為還被捏著的緣故,出口的聲音有種奇特的含糊:「五哥跟我說,你那時是清醒的。」

  尾音含糊至不可聞,幾乎可直接感觸到,指間刹那下降的溫度。

  第十章 謎底的謎底

  「他——」他有些僵硬地收回了手,「說了淨玉決的事?」

  相從的下巴擱到膝蓋上,「嗯」了一聲:「我才知道,原來……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殷采衣覺得不大對,詫然起來,「我只知道我挨你了一枕頭,然後只好裝昏。難道還有什麼別的事?」

  「之前我和宿柳姑娘的話,」相從的臉埋進了膝蓋,「殷主事要說沒聽到嗎?」

  是那個時候才覺得無可忍耐,這人已經知道了她是什麼心思,看著她時,眼神間的淡淡警戒卻還是沒有一刻放下過。前路在那時忽然堵塞黯淡,再睜大了眼也看不見一點光,難道——他竟是覺得,那也只是算計嗎?

  「我是沒聽到啊。」殷采衣無辜之極,「淨玉決只能克制情欲,對迷藥又不管用。我醒過來的時候,宿柳已經在地上了。」「呃?」她呆住,抬頭看他。

  「我不否認後來壓著你的時候是清醒著啦,」他嘿嘿一笑,「所以,後來我道歉了啊,挨打的事也只當是賠禮了。」

  「那五哥說——」

  殷采衣嫌惡地皺眉,「那個笨蛋什麼時候把話說清楚過了。」心裡踩完度砂兩腳,接著問道,「對了,你們那時候說了什麼?」

  可惜他錯過最佳的追問時間,這個時候,已經足夠相從整理好面部表情,很自然地回他:「沒什麼。」

  沒什麼躲了他那麼久?真扼腕,早知道這丫頭掩飾情緒的功夫一流,那兩腳為什麼不能忍忍再踩呢?

  想著忍不住又踩過去兩腳,算了,總之誤會是解開了,就先放著吧。

  「直奔主題吧。」他揉揉眉心,如果到了現在,還需要猜來猜去彼此提防警惕的話,就真沒意思了,「在後來的事上,我確實沒疑過你,怎麼說——你就算再多疑點,我也不覺得,你會害我。」

  相從小小倒抽了口氣,睜目看他。

  ——為什麼要害我?

  當初那一句問得她心神俱喪,現在還是這人,按著眉心,語氣並不如何驚心動魄,詞藻甚而平淡,收起所有風流手段,他只是說:我不覺得,你會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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