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歸何處(45)_暉蘭

四十五

　　我邊走邊唱生日歌，元嫂雖然不會唱，不過也盡力跟著我一起哼，一副很投入的樣子。餐車在甯寧前面停下，雷也打著拍子加入我們。他的目光從甯寧身上轉向我，微微一笑。這笑容的含義我懂，有感激，有釋懷，還有道不盡的深情……

　　「哇——好可愛的蛋糕！」甯甯開心地喊道，白皙的小臉被燭光染成柔和的玫瑰色，水靈的大眼睛裡閃著無限的歡喜。

　　我和雷相視而笑，一同說道：「甯寧，生日快樂！」

　　「謝謝爸爸！謝謝帆姐姐！謝謝元嫂！」甯寧清脆的聲音充滿了活力。

　　雷寵溺地把手覆蓋在甯甯柔順的長髮上，慈愛地說：「甯寧，十四歲了哦！」

　　「嗯！我又大一歲了？」

　　我一拍手，提醒大家：「快許願吧！蠟油滴到蛋糕上就不好了。」

　　「好？」甯寧用力點頭，十指緊緊交握在胸前，閉起眼睛……

　　好美的一幅畫……我陶醉地看著眼前的情景，眼角不由得濕了。

　　「呼——」的一聲，甯寧吹熄了蠟燭。

　　「好厲害！」我有點兒驚訝，沒想到她有力氣吹熄所有的蠟燭，可是她做到了。

　　甯甯突然撲進雷的懷裡：「爸爸，我好開心！」

　　「甯甯開心，爸爸也開心。」雷柔聲說道。

　　「看到嗎？我一口氣吹完蠟燭了耶！我的願望一定能實現的，對嗎？」甯寧仰起頭，一臉期待地看著雷。

　　「對，一定可以。」

　　我好奇地問：「甯甯許了什麼願？可以告訴我嗎？」

　　甯寧憋著小臉想了一會兒，喃喃道：「說出來可能就不靈了。」

　　「怎麼會呢？」我輕笑起來。「甯甯許的願，連天上的神仙都捨不得不答應呢！」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蹲在她身旁，雙手支起下巴，笑眯眯地瞧著她認真思考的樣子，好可愛……

　　「那你也答應我，我的願望一定能實現哦！」

　　「好，帆姐姐答應你！」我鄭重其事地點頭，雖然心裡不是很明白自己的「答應」如何能保證她的心願。

　　「我的願望是……」甯寧的臉上突然飄起兩朵紅雲，襯得那柔嫩白皙的膚色愈發嬌俏可人。她仿佛害羞一樣把頭埋進雷懷裡。

　　我愈來愈好奇，不由自主地追問道：「到底是什麼啊？別再吊我胃口了好不好？」

　　「我……長大以後……要作爸爸的新娘！」

　　足足有一分鐘之久，唱機裡飄出的音樂是客廳裡唯一的聲音。

　　我雖然吃驚，更多的感覺是滑稽。甯寧？雷的新娘？她怎麼會有這種念頭？可是，她眼裡的認真震動了我……

　　首先開口的是雷。

　　「來，切蛋糕吧。」他從懷里拉起甯甯，幾步來到蛋糕跟前。

　　「爸爸！」甯寧突然大叫一聲，緊緊扭住雷的衣角。

　　「怎麼了？不想吃蛋糕麼？這可花了元嫂整整一個下午呢。」他輕聲哄道。

　　「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甯寧所答非所問，小小的臉孔突熱血色盡失。

　　「怎麼會呢？爸爸最喜歡甯寧了。」

　　甯寧松了口氣，後角又泛起笑意。「那麼，爸爸會等甯寧長大了？」

　　不知為什麼，那抹純真依舊的笑顏在我看來竟有些可憐兮兮的味道。我的心揪痛了……

　　「甯甯，你聽爸爸說……」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催動著我，我一步走上前去，衝口而出：「會的！」

　　甯甯把頭轉向我。「帆姐姐？」

　　我摸著她的小小的頭顱，輕輕說道：「甯甯的心願一定會實現的！帆姐姐相信甯甯將會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孟帆，你這是……」雷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我用眼神制止。

　　「帆姐姐最好了！」甯寧「啾」的在我左頰親了一下，漾起甜甜的笑。

　　「好了，我們來切蛋糕？切好蛋糕才能看禮物哦！」

　　「嗯！我要開動了……」甯寧興高采烈地拿起餐刀，把圓圓的蛋糕分作四份。「玫瑰花環給爸爸……巧克力房子給帆姐姐……雪人是元嫂的……我要小丘比特！」

　　「謝謝甯寧！」我拿起自己那份，不客氣地咬了一大口。

　　「噗嗤」一聲，甯寧指著我的臉笑道：「帆姐姐，你的臉……嘻嘻……」

　　我伸手一抹，原來奶油糊了一嘴一臉。

　　「甯寧也要來一大口！」我出其不意地拈起一塊奶油塗在甯寧的鼻子上。

　　「帆姐姐好壞！」甯寧不甘示弱地「反攻」。不出半分鐘，我們倆的臉上已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了。

　　也不知道是誰開始的，我們又把目標轉向了雷和元嫂。好好的生日Party演變成一場「畫臉大賽」。看著雷缺乏表情的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的怪模樣，我笑得喘不過氣來，甯寧更是笑得腿軟，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不肯起來。

　　這一晚，客廳裡的笑聲不絕於耳。甯寧在笑，我在笑，元嫂也在笑……唯一默不作聲的是雷。雖然他臉上也掛著笑容，但始終沒有開懷地笑出聲來。

　　當甯寧一臉滿足地抱著我送的kitty貓沉入夢鄉後，雷把我拉進了書房。

　　「怎麼了？」我不大明白他眼底的陰鬱所為何事。

　　「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