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願(15)_暉蘭_學達書庫

十五

　　方如卻沒接收到近在咫尺的危險訊號，反而自怨自哀得愈發投入。

　　「我的命好苦……遇見你一次已經夠慘的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每回碰上你都沒好事……倒過的黴我就認了，只要你放過我……我明天就去廟裡拜拜，看有沒有供瘟神的牌位，我給你燒香還不行嗎？」

　　「倒過的黴你認了？」

　　「是是是，我認了，我不追究，從今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那你把這個也認了！」

　　啊？方如還沒反應過來，擋在臉前的抱枕卻不翼而飛。

　　「把抱枕還……唔……」兩片不屬於她的唇吞掉了她的聲音，也截去她所剩無幾的呼吸……

　　一秒……兩秒……三秒……

　　他突然鬆開她，目光竟有些失了焦距。麼指緩緩擦過溫軟濡濕的唇瓣，他用輕柔得不太真實的聲音問她——

　　「你有英文名嗎？。

　　她呆坐在沙發上，像個牽線木偶一樣點點頭。

　　「告訴我好麼？」他的呼吸吹在她耳邊。

　　「Ruby……」

　　「很好，Ruby。」他微笑著拍拍她的臉。「以後我叫你Ruby，你可以叫我John或楚揚。」

　　微微仰著的小圓臉上還是茫然得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他忍不住又在粉頰上偷了個吻，這才起身。

　　「啊，對了。」走到門口的他突然回頭。「從今天開始，我們的戀愛要談兩個月，可別把日子算錯了，親愛的Ruby。」

　　也許，這個遊戲要比他想像中好玩兒一些……

　　小客廳裡哭聲震天。

　　心嬡翹著修長的玉腿坐在沙發上，一手托著自己美麗的下巴，一手托著不怎麼美麗的面紙盒。

　　「唉……」她看著手錶輕歎一聲。「方方，已經兩個小時了，你累不累啊？」

　　「嗚——他……他……他……嗚——怎麼可以……」

　　「吻你！」心嬡不得不打斷身旁哭成個淚人似的好朋友。「方方，我聽力沒問題，記憶力也沒問題。我聽到了，也記住了。你實在不用重複這麼多次……」

　　「嗚哇——都是你！都是你啦！心嬡你為什麼要害我啊……」

　　聽方如這麼說，心嬡那雙漂亮的風眼頓時流瀉出委屈和心痛，本來托著下巴的手也緊緊捂上心口，「方方，說話要對的起天地良心。我是誰？我是童、心、媛！你十年的好朋友！我怎麼會害你？」

　　「可你……嗚——你為什麼要介紹……嗚——介紹個瘟神給我……」方如又抽出兩張面紙擤鼻涕，然後扔進早已飽和的廢紙簍，努力為那堆不算小的雪山加磚添瓦。

　　「方方，你確定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心媛美目圓睜。「我介紹你認識的可是溫楚揚，是我們戲劇學院花六位數請來的藝術顧問，是迷倒全校女生的黃金單身漢，是集天下好男人優點于一身的……」

　　「瘟神！瘟神就是瘟神！」方如伸手再去抽面紙，卻發現面紙盒已經空了。

　　「總之我不要和瘟神談戀愛！」她兩把抹幹眼淚，握緊小拳頭。

　　「方方，是『模擬』。」心媛好心提醒。

　　「模擬我也不要！」

　　「那你的小說怎麼辦？」

　　「我……我自有辦法把『實感，找出來！」方如雖然說得堅決，可肩膀已有些垮下去。

　　心嬡好笑的瞧瞧她。」你自己找？怎麼找？上網找情人？上街等豔遇？還是上Pub釣凱子？」

　　「你怎麼說得這麼難聽？」雖然早就習慣了好友的口不擇言，方如還是覺得胃裡一陣翻攪……痛哦……她光顧著哭，今天還什麼都沒吃呢……

　　心媛突然扔下空空的面紙盒，打著呵欠鑽進廚房。

　　一陣「叮叮噹當」好象鍋碗瓢盆互相碰撞的噪音過後，誘人的香味兒飄滿客廳。

　　古典美人端著一碗炒麵儀態萬千的踱到沙發跟前，笑眯眯的。

　　「餓不餓？」

　　方如盯著停在眼前二十釐米的玉手點點頭，水氣迷朦的眼睛裡只有那碗炒麵的倒影。

　　「要吃嗎？」

　　「要——咳咳……」說得太急，被口水嗆到了。

　　「那你想不想繼續和溫楚揚模擬下去呢？」

　　「想……呃？」猛然回神的方如察覺到死黨眼中得逞的笑意。「心嬡你使詐！我才不要……」

　　心嬡擺擺手，不急不徐的在沙發另一頭坐定。

　　「真的……不要嗎？」她用極慢的動作執起竹筷，挑高幾根金黃的麵條，送到鼻端聞了聞，最後放進嘴裡細細嚼，慢慢晶，唇間飄出滿足的輕歎……

　　她沒錯過方如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的心思——哀怨，不甘心，以及恨不得一口把碗吞掉的饑腸漉漉。居然還不妥協？方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固執了？

　　「和溫楚揚談戀愛好處很多的。」竹筷在面裡上下翻動。

　　對面沙發上的小女人一聲不吭，只是盯著她手裡的面碗狂看。

　　「首先，他很帥。」兩口面下肚。「畢竟和帥哥談戀愛比較容易找到感覺，不是嗎？」

　　回答她的是一雙瞪得快要掉出眼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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