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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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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是我的畫。」 「對,這是你的畫,但現在也是畫展的展覽品之一 。你不能就這麼私自把它拿回家的。」 「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可以,反正都已經展覽過一天了。」 「那剩下三天怎麼辦?」 「與我無關,反正我要把畫拿回家。」 「若是被人發現我們就變成小偷了。」 「別讓人發現就行了。反正現在所有的記者都集中在文可哪兒,我們正好趁現在跑路。快跟我走!」 杜巍拉起葉雨就跑。左臂緊緊夾著畫,右手拉著葉雨,這樣跑起來很不方便,可他還是一路跑了下去,直到再也看不見那棟三層高的美術館。 就這樣,《落雨的晴空》莫名其妙的從畫展上消失了。 當「歐達杯」不再是報紙雜誌上的新聞後,葉雨終於停止擔心自己會被當成小偷抓起來的危險,除了偶爾會爬上閣樓看看這幅一直懸掛在牆上的,令她打心底溢出微笑的,《落雨的晴空》。 第六章 「杜巍,你是不是有事要告訴我?」某一日傍晚,葉雨打破了多日來不尋常的沉默。 杜巍下意識避開了她的目光。 「你要走了,是不是?」輕輕軟軟的聲音有如一記悶棍打在杜巍頭上。葉雨……她怎麼會知道? 「我昨天把一些衣服送去乾洗,其中有你的校服外套……」 那封信!杜巍懊惱的狠捏了自己一把。他竟然一直忘了拿出來……她一定已經看過了吧? 「還好我發現你口袋裡有東西,要是弄丟就不好了。老是這麼丟三落四的可不行,重要的東西就該放在固定的抽屜裡……一定很重要吧?這張機票。」葉雨說著,一直藏在背後的手伸到杜巍眼前。燈光下,那個白信封似乎亮得扎眼…… 「拿著呀,你怎麼了?」葉雨突然抿嘴一笑。 「老毛病又犯了。」 「我?老毛病?」杜巍一個不留神讓今晚第一句話從嘴裡溜了出來。 「自己跟自己說話咀,多少年的老毛病了。」葉雨把信封塞進他手裡,順手拉過一個小凳子坐在他對面。雙手托住下巴仰著頭瞧他。 「你幹嘛坐這兒?」杜巍被她瞧得渾身不自在。 「你幹嘛一直低著頭?」葉雨理直氣壯的頂回去。兩隻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下眨的盯著他。 「你不說,難道要我猜嗎?我哪兒有那麼大本事?」 「說什麼?」 「當然是說你要去哪兒呀!告訴你,我可沒看你的機票。」 她沒看? *** 「你為什麼不看?」不曉得怎麼了,杜巍竟然懊惱起自己的多疑。他現在反倒希望葉雨看過信封裡的東西,這樣他就不用再解釋什麼…… 「我為什麼要看?我知道你會自己告訴我。如果你不想讓我知道,那我不就成『偷看』了?我可不想背上這麼小人的罪名。」 她就這麼相信他?相信到一點兒都不懷疑……「這是張去日本的機票,下禮拜二的飛機。是我爸爸托人給我的,他要我去京都找他。」 「杜伯伯?」葉雨愣了一下。她想起杜巍前不久收到的航空信。 「為什麼不隨信一起寄來?反而托人捎給你?」 「不曉得,可能他也是臨時決定,剛好又有朋友要來,所以……」腦海裡浮起一個暗灰色的背影——那個神秘的老人……真是爸爸的朋友? 「要去多久?」 「嗯?」 *** 「你要去多久?什麼時候回來?」葉雨很認真的問。 「可能……可能幾個星期……也可能……」 「杜伯伯沒說要你去多久嗎?」 「機票……是單程的。」 「那就沒辦法了,我去多幫你準備些衣服。」葉雨說著站了起來,徑直朝床邊的衣櫥走過去。「馬上就要冬天了,毛衣……夾克衫……T恤就不用了……長褲多準備幾條的好,改天我陪你去買……也不知道日本的天氣怎麼樣……是京都對吧?明天我去圖書館查查看……對了,還要跟學校請假。請多久好呢……一個月夠不夠?你可別為了逃期中考試賴在杜伯伯身邊不回來哦!十二月的段考挺重要的,你可別忘……」 後面的聲音吞沒在杜巍突然覆蓋下來的嘴唇裡。 這是他們第一個唇吻。他不熟練,她更是不知所措。唇與唇的觸碰原來是這樣的……時間靜靜流過,流淌出一個僅屬於兩個人的世界…… 過了很久……四片唇驀地分開,兩個人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你、你怎麼這麼喘?」 「我忘了換氣……」 「我也是……」 又一陣沉默。小閣樓裡突然爆出驚人的笑聲。 正在研究菜譜的方絲如被樓上不尋常的動靜嚇了一跳,走到木梯腳下朝上面瞧了瞧。沒看見人,可是笑聲還沒停下來。她忍不住揚聲問道:「小雨,你們在笑什麼哪?」 安靜了片刻,樓上傳來葉雨的回答:「媽,我在幫杜巍複習。」 「哦,那別學太晚了,想吃宵夜就自己到廚房裡拿,聽見嗎?」 「知道了,媽你去睡吧。」 葉雨一手把杜巍的嘴捂得嚴嚴實實的,及時阻止了一串即將從齒縫裡進出的笑聲。杜巍呢?他雙手圈著葉雨的腰,額頭抵在葉雨的前額上。這可是個高難度動作,因為他們的身高實在差太多了。於是乎,這個本該很親昵的姿勢從側面看來竟是有點兒可笑的笨拙。 「好險。」葉雨一吐舌頭,把手從杜巍嘴上移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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