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華琳 > 拈身紅玉 | 上頁 下頁
二十二


  「我還沒無用到讓一個行動不便的俘虜從我眼前溜走,要是這俘虜有什麼差池,我看你們的腦袋也別想留下來,還不快去!」

  嚴峻的威脅果然奏效,兩名士兵立即依照吩咐,取藥箱的取藥箱,通知人的通知人,一點也不敢馬虎。

  「我常看見那個狗頭軍師找你說話,他對你很骰勤。」有種發酸的滋味在南昊胃部翻攪著,雄性動物對想搶奪自己所有物的一方,都會顯得特別敏感,他當然也不例外。

  身後不滿的語氣令言寧回轉過身,「你也看出他不對勁?」

  「哼!他的意圖簡直可比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天下間的女人誰都可以要,就是不准打他所有物的主意!

  「是嗎?我會好好注意崔貢的。」真沒想到他觀察得挺入微的,與她同樣懷疑起崔貢,她對他,更是另眼相看了。

  注意?那還得了!

  面對她沉思中的臉龐,南昊臉色一變,忽然揪住胸口一倒,狀似痛苦模樣,「我的心口好疼……」她的「注意」應該全放在他身上。

  「怎麼了?!」思緒被拉了回來,言甯一同心急的蹲下,以為他是拉傷了初癒合的胸骨,又是摸他胸口,又是診他脈搏,卻探不出是哪裡出狀況……「很疼嗎?哪裡不舒服?」焦急寫滿了臉上。

  「這裡。」拉起她的手摸向心坎處,那裡確實是有顆因她而跳亂的心。

  被捉住的手心,密實實的貼在他成塊隆起的胸上,被手底下的熱度灼燙到,她驚慌的抬起眼,使盡力道的右手,卻怎麼也抽不出他的掌握。

  「你故意的!」氣著、惱著、心慌的瞅著她,急促的一顆心已經忘了如何規律的運作,酥手熨貼著地的溫度,似透進她的身體裡,變得好燙人。

  「甯兒……」半強迫的執起她柔竟湊到自己唇下,克制不住的情意化作一個個細吻,紛紛印在她圓潤的指尖上。

  「現在的你不是我的,那未來呢?我是否能將甯兒據為己有,只屬於我一個人的?」大剌剌的情意就跟他的人一樣爽直,清楚明白的讓她知道,他與她一樣的為難,一樣的不知如何最好,但他還是選擇了讓她知道這份因她而萌生的情意。

  身體某部分沉睡的細小知覺,在他低低淺淺的呼喚和密密柔柔的吻中蘇醒,言寧不可否認,她的情動了,因為這男人的誠實。

  但她更清楚,他只是她的一樁買賣,就如同從前的每一筆買賣一樣,交易完成,他就不再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她是個勢利的人,一如別人眼中的她少心少肺,無情也無愛,是個只為自己而活的自私鬼,當然更不相信愛情這種虛華不實的東西。

  更或者,她是怕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你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僵直抽回自己的手,言寧狠心斬斷他的欲望,看著那被刺傷而微微瑟縮的眼睛。

  空虛的手順勢貼上自己下顎,臉上雖堆著笑容,但誰都看得出,他是在苦笑。「是我太貪心了。」自己把自己推進泥沼裡,怪誰呢?

  突地,旁邊草叢裡發出細微聲響,一團白色的東西正瓜分著言寧複雜的心緒,她納悶的撥開蔓生的雜草,赫然發現是雲鴿,它受傷了!

  她急急伸手抱起它後,受到驚嚇的雲鴿仍在掙扎,「被鷹抓傷的。」細心檢視著,一手輕撫著白色羽毛,一邊向不明所以的地解釋。

  親手培育的雲鴿遭受攻擊,言寧不免微慍,這一帶不適合鷹群生活,怎麼會有老鷹出沒?

  「好像是一隻信鴿。」

  「鴿子是我的,這件事希望你別跟任何人提起,尤其是你的元姑娘。」這回她倒是自動坦承,警告意味甚濃。

  「我的……元姑娘?」南昊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有種被栽贓後的百口莫辯,待悟出她的意思後,急急捉起她的雙手解釋:「冤枉啊!每回都是她自己跑來找我的,何時變成我的了?」這下誤會可大了,原來她每回看見元千槿前來,始終都臭著一張臉,是因為……

  啊?她是在吃醋嗎?

  腳步無聲地移動到元振青心腹的營帳旁,無月的夜,成功地掩飾同夜一般黑的她。

  大宋朝廷為犒賞士氣如虹的眾兵土,派人遠從京城送來豐厚的獎賞以資慰勞,今早正好抵達營地。

  勝負尚未分曉,宋軍卻已先行舉杯慶賀,個個喝得酩酊大醉,也不怕敵軍會派人偷襲。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驕兵!

  言寧淡的唇掀了掀,高興的成分居多,她做了現成的漁翁,何樂而不為呢?

  今晚正是救人的好時機,稍早她已與關棠幽取得連系,約好在東邊的林子裡會合,要是錯過這次機會,往後就更不容易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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