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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分?這又是什麼意思?」

  探子面上笑意更深。「在那裡,一陣風只留下一張地契,那是金有貴的祖屋,另外還有一些銀票,兩者價值合計約五千兩。聽說金有貴當場昏厥,好不容易醒了,看到一陣風留下的信又昏死過去,兩天后才醒來。據說信上洋洋灑灑寫的滿是對他為富不仁、一毛不拔的嘲弄,並注明錢早已分給需要之人,而地契也交給那些被他壓榨多年的可憐佃農。」

  聽到這裡,完顏霓光再也維持不了那冷冰冰的表情,她嫣然笑道:「好一個一陣風。」

  雖說他盜走了國寶甚為可惡,但聽這種種古怪卻又不失俠義的行徑,卻又禁不住令她芳心竊喜。

  他真是個奇特卻也出色的男人。

  他們兩人,何時能再相會呢?

  察覺到自己心中那不該有的欣喜,她不禁蹙眉咬唇,眼中既是氣憤也是苦惱。那調皮的討厭鬼,為什麼要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擾亂了她原本平靜冷然的心?

  他,實在可惡至極。

  龍國,京城花府。

  一陣風輕巧地潛入府中,熟門熟路地摸到花巧語的閨房外。雖然憑他倆的交情,他大可直接從大門進入,但沒辦法,習慣成自然,他總愛爬爬樹、翻翻牆,偷偷摸摸地混入府內。

  俊臉掛著一副賊兮兮的笑,他忖度著,沒事嚇嚇小花挺好玩的,那女人嘴上厲害,又一肚子古靈精怪的鬼主意,難得見到她吃驚的模樣,趁此機會逗逗也不錯。

  他輕巧地自敞開的窗中躍入房內,未發出半分聲響,環目四顧,卻沒見著花巧語的身影。

  一陣風撓撓頭,自言自語道:「難道今日來得不湊巧,小花出門去了嗎?這可就傷腦筋了。」

  今日他可不是閑閑無事只為嚇人而來,會專程自宥虎國風塵僕僕地趕回京城,是想將偷得的聖血菩提交與小花,讓她帶給小默兒。雖然自己也是可以趕去江南親手交付啦,可是……他實在不想離開宥虎國太久。

  說也奇怪,他浪行天下已久,從未對任何一處留戀半分,即使是同「麻煩」那些朋友們分離也不曾介意。可是,在離開虎宮後,卻總是想念著那看似冷漠卻又心高氣傲的小美人……

  原以為離開虎宮後會逐漸淡忘她,但莫名地,他卻總是想起那雙冷冽的眼,還有那眼中一閃而逝的迷惘與脆弱……像是化成了一張無形的網,緊緊纏繞在他心上,愈縛、愈緊。

  想著想著,他乾脆就坐在窗邊發起楞來。

  過了片刻,房門猛然被打開,快步走進的女子年約十七、八歲,相貌雖稱不上出色,但那雙大大的貓眼靈動晶燦,加上一身亮眼的錦繡衫裙,倒也顯得神采飛揚,別有一番清新動人的韻味。

  「小花,近來可好?」被打斷思緒的一陣風笑得悠然,和花巧語那瞧見他之後陡然轉為陰鬱的神色截然不同。

  花巧語一張小臉氣得鼓鼓的,憤憤啐道:「好什麼?你惹下的爛攤子都還沒收完呢!」

  「什麼爛攤子啊?」他又撓撓頭,神情十分無辜。

  花巧語嘴角抽動,神色猙獰,猛地伸手狠狠捏了那張討厭的俊臉一把。

  一陣風捂著臉,微嘟起嘴,無限委屈地埋怨:「小花你最壞了,老是欺負人。」

  想他長得風流倜儻,人見人愛,偏偏這小花沒長眼,老愛捏他的臉出氣,好好的臉被捏得又紅又腫,他真的好可憐。

  可埋怨歸埋怨,對那只毒手卻閃也不閃,很安分地任她東捏西捏。他當然是閃得過啦,只是瞧小花那難得氣極的憤怒模樣,想來她必是遇上了什麼難以解決的事。

  雖然小花家稱不上有權有勢,但小花之父花寡言乃是京城第一狀師,和官府還有幾分交情,加上小花向來伶牙俐齒,盛名遠播之下,什麼人見著小花都得退避三舍。

  所以他怎麼也想不透,到底是誰竟敢惹上小花,又能將她給氣成這樣?

  花巧語咬牙切齒道:「我壞?你可真是惡人先告狀,你知不知道,自從上次你偷了刑慎的青雷寶劍後,他覺得面上無光,立誓要捉下你,而你我的交情天下盡知,為了向我問出你的下落,他三天兩頭盡往我家鑽,我都快被他煩死了!」

  一陣風先是一怔,想了半刻後才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就是以性情嚴正耿直出名的那個刑神捕。」

  「對,就是那個硬石頭!」

  「可憑你那張利嘴,應能輕易地將他罵出花府啊。」

  花巧語沒好氣地冷哼:「他頭一次上門時便被我罵出去了,可是那硬石頭被罵過幾回,之後,不管我好說歹說,他竟然全都當成耳邊風。每次前來便往大廳一坐,活像是看門門神。而我爹又對他極為讚賞,不許我再趕他,真快把我煩死了!」

  一陣風噗嗤一笑,調侃道:「這可真難得,我還以為你那張嘴只有煩別人的份,沒想到也有人能煩你啊。」

  「少跟找廢話!」花巧語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這還不是因為你惹出的。我真是搞不懂,你偷東西找那些壞蛋下手就算了,怎麼會沒事偷到刑慎身上去,明知道人家是出了名的嫉惡如仇,偏要去招惹人家。」

  「我只是想試試自己的身手……」他小聲地反駁。

  花巧語嘴角抽動了一下,只覺忍耐己到了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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