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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爹,女兒千交代萬拜託地請您保密女兒下江南之事,您執意要說出去也就罷了,卻什麼人不好說,偏偏挑中那刑慎說,您究竟存的是什麼心啊!」花巧語蹙緊秀眉,目光灼灼,憤怒至極。

  花寡言陪笑道:「爹也是不小心的……」

  她完全不相信,直言道:「爹,現在沒有旁人,您還是照實說吧!」

  花寡言歎了口氣。「你明明也知道爹的用意,又何必一定要爹說出口呢?」

  他的確是故意告訴刑慎的,用意不過是希望刑慎能阻止小語下江南,免得她又和「麻煩」中的人有所牽扯,光是那一陣風的事已經夠麻煩了,若是再加上一個卜默兒,豈不更複雜嗎?

  她憤然抱怨道:「女兒就是不懂,旁人的爹都是極力維護自個兒孩兒,怎麼您老是愛扯女兒後腿呢?女兒下江南是勢在必行,您卻偏要從中作梗,根本就不明白事情輕重,就這麼貿貿然地將此事洩露給最不可以洩露的人,可知道這麼做,險些害慘女兒嗎?」

  花寡言長歎一聲,柔聲勸著,「小語,爹知道你一定很生爹的氣,可是爹全是為你好,就算明知道你必定會埋怨爹多事,爹也不能不管你啊!」

  花巧語貓眼微眯,冷哼道:「即使爹擔心女兒,也不能擅自決定一切啊!這是女兒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人生,不論好壞都是女兒自己的選擇!」

  花寡言倒沒為她那頂撞的言論動怒,只是苦口婆心地繼續勸道:「爹知道你一向很有自己的主見,可是不能總這麼任性妄為,你應該比爹更清楚你和那些『麻煩』中人的不同之處才是。」

  「爹……」她一凜,心中五味雜陳。

  望著她那堅定的神情,他又歎了口氣。「說到底,你就是非去不可?」

  「是,女兒一定要去!」

  他斂下眉目,喟歎一聲,「好,爹知道了,不過,你給爹一些時間想想,在這之前,你可不能輕舉妄動,知道嗎?」

  聽父親言語中似有鬆動之意,花巧語為之心喜,「謝謝爹!」

  離開前,花寡言想起了什麼似的,又問:「還有,今日你和刑神捕談了些什麼?我怎麼聽說刑神捕離開時神色懊惱,你該不會又做了什麼失禮的事吧?」

  花巧語噗嗤一笑,輕描淡寫地帶過——

  「沒什麼大不了,是他們多心了,反正女兒和刑神捕一向是吵來吵去的,他大人有大量,一向不會放在心上,您就別操心了。」

  才怪!

  她敢拿自己的頭打賭,刑慎一輩子都忘不了今天下午的糗事,而她自己也不會忘記他那面紅耳赤的羞惱模樣……

  因為,在褪去平日那嚴冷的神情後,他還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可愛呢!

  第五章

  黃土路上,暖暖春風不時吹拂而來,而馬蹄起落間帶起的漫漫風沙,也襲向了車上的兩人。

  花巧語秀眉微蹙,眯起大大的眼兒,以衣袖捂住口鼻好擋去撲面的沙塵。

  刑慎細心地注意到她的不適,溫言道:「外頭風沙大,你還是進裡頭去好些。」

  他的態度自然、口吻平淡,看似漫不經意,話語中卻藏著濃濃的關心。

  花巧語搖搖頭,像孩子般地噘起嘴,「我不想進去。」

  刑慎了然地點點頭,突然想起剛剛她和妙兒的對話,忍不住問:「你是怎麼得罪那些掌門人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你全聽到了?你為什麼想知道?那和阿風的事可是完全無關呢。」

  刑慎一窒,故作鎮定答道:「我只是好奇。」

  「只是這樣嗎?」他難得會主動問起除了阿風之外的事,這代表什麼呢?

  是他開始在意她,還是真只是隨口問問?

  刑慎不願正面答覆,虛應著:「你要是不願說,那就別說了。」

  她輕輕搖頭。「不,反正你問起了,說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其實那次是因為阿笑身為賭坊老闆,交遊廣闊,對江湖中事也十分熟悉,於是我便纏著她帶我去瞧瞧何謂武林大會,她本來不肯的,但禁不住我一再要求,便心軟答應了。」

  刑慎微微皺眉。「你的好奇心太重了,日後最好還是小心些,那蕭老闆也真是的,她實在不該讓你到那種複雜的地方去。」

  他言語間雖是責備,卻有著憂心與關懷。

  她秀眉微蹙,直覺地替朋友辯解:「是我自個兒要去的,才不關阿笑的事,她臨行前還一再告誡我要謹言慎行,就怕我一時大意惹出了什麼事。」

  刑慎知道她極重視朋友情義,也不再多說,接著問道:「那武林大會上發生什麼事了嗎?」

  回想起那段往事,花巧語仍忍不住感到些許怒意,憤然道:「那些掌門人個個自以為了不起,不是自誇門派就是詆毀其他們派,其中偏偏有個討厭的老頭說了一些讓人生氣的話。」

  刑慎心中一動,「是在責難『麻煩』中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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