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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我正要找你。」

  她眉一抬,「你決定要讓我醫眼了?」

  他神色不鬱的道:「不是。」

  「那我們便沒什麼好談的。」她後退一步繞過他進房。

  「白姑娘,這是我的房間,請你謹守禮教。」

  「如果你是介意這點,別忘了齊老前輩已經幫咱們倆訂了親,我不介意今晚便拜堂成親。」曉月老神在在的從他的櫃中拿出文房四寶,繼續撰寫這些天完成了一半的藥典。

  該死!宋青雲站在原地,開始詛咒師父。

  他冷著臉一旋身便走了出去。她不出去,那他出去總行了吧!管他什麼面子、驕傲、尊嚴的,反正這幾天下來,在她面前他這些東西早就一丁點不剩了。

  「等等!」曉月見狀站起來喊他,卻只瞧見他頭也不回的往大街上去。

  她心焦的忙追了出去,靳雷又不在,他怎能就這樣跑上街?就算他武功再高強,他仍是個失明的人啊!

  到了大街沒見著他,曉月只能試著尋他;偏偏天老爺在此時變了臉,沒一會兒,便下起雨來了。

  真是糟糕!曉月低歎一聲和小販買了把油傘,繼續沿著大街小巷尋找他。

  雨越下越大,如豆般的雨滴像是要穿傘而過。她找了一間又一間的客棧、酒肆、茶館,裙擺早被雨水濺濕沾了些許泥,連肩頭都被雨水淋濕了。

  狂風一吹又帶來一陣雨水,這下曉月全身差不多濕了一半。她不禁冷得發抖,卻只記得自已答應過靳雷的話。她曾說過不會讓宋青雲離開她的視線的,若是他出了什麼事,教她如何向風雲閣的人交代?

  就因為如此,即使她早已又冷又濕又累,還是一步一步找遍了長安城內大大小小的街道,不放過任何一個能讓人躲雨的地方。

  她的身子本就陰虛柔弱,這麼一折騰,更是承受不住;一陣暈眩襲來,她便在大街上昏了過去……

  大雨仍然持續下著,厚厚的雲層堆積在天空上,看樣子一時半刻是不會停了。

  ***

  「青雲人呢?還沒找到嗎?」秦冬月心急的回頭問著其它人。

  一干人全低著頭,一臉惶恐。

  沒人回話,那就是沒找到了。她一皺眉,又問:「那大夫呢?長安城沒其他大夫了嗎?」

  真是的,孟真剛好又被皇上召進宮中,那死宋青雲又不知跑哪去了,這屋子裡現在唯一懂醫術的人卻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全身凍得直發抖,臉白得像死人一樣,害她都快急瘋了。

  「已經去請了,還沒到。」一名家僕忙回答。

  「真是……慢吞吞的,等他到了。人都死啦!」秦冬月火大的破口大駡,想想乾脆先將曉月的衣服換下來,替她暖暖身子好了。「熱水燒好了嗎?燒好了就快端進來。其它人先出去,陳嫂留下來幫我就好。」

  「好了,好了。」眾人終於找到一件可以免被海罵的事,忙幫著把木盆和熱水端進來。

  一桶又一桶的熱水倒進木盆裡,不一會兒,滿室都是白茫茫的蒸氣。

  「夠了,其它的先擱著。」冬月看水有了七、八分滿便叫停,跟著又道:

  「若是大夫到了,就叫他先在門外等著。還有,再多派幾個人去找三爺回來。」

  「知道了。」眾人應聲,紛紛退了出去。

  等門關上了,冬月便和陳嫂合力將曉月的衣服脫了,將她泡到木盆裡,讓熱水提高她的體溫。反正大家都是女人,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再說人命關天,救人要緊嘛。

  好不容易曉月的嘴唇沒那麼紫了,身子也不再抖了,兩人才又合力將她全身擦乾,然後替她穿上裡衣,幫她躺回床上去。

  但這其中曉月連醒都沒醒過,不禁讓秦冬月更加擔心。

  招人撤去澡盆,她坐在床邊看顧著仍然處於昏迷狀態的曉月。

  她身子這麼瘦,搞不好就這樣一病不起——呸呸呸,她這是什麼烏鴉嘴!

  這幾天曉月不都和青雲在一起嗎?怎麼會跑到外頭去?連青雲都不知道死哪去了。

  合上的門突然被人打開,秦冬月一回頭就見到宋青雲進來。

  「嫂子,她——」他一聽人說了這情況,立刻就趕了回來。

  「知道要急了?」秦冬月不悅的直叨念,「你到底跑到哪去了,怎麼會讓曉月一個人在大雨中昏倒在大街上?若不是我從布行回來時正好經過看到,她早去見閻王了。」

  宋青雲臉色難看的牽動了下嘴角,任秦冬月碎碎念半天,他只注意到躺在床上仍在昏迷中的曉月。

  念歸念,秦冬月總算還知道要讓位。宋青雲一在床邊坐下便伸手采向她頸邊的脈搏——沒辦法,在嫂子念不停的情況下,他只能靠著曉月微弱的鼻息來猜測她大約的位置。若是伸手去找她不知位在何方的手腕,只怕又要誤觸不該碰的地方,還是探頸邊脈動比較保險。

  但才一觸摸到她的肌膚,卻發現竟冰涼的緊,幾乎沒有什麼溫度了,連脈搏都極為微弱緩慢;她的病況竟像是已有一腳踏入棺材裡去,突地讓他一陣心慌。

  這下宋青雲什麼禮教都顧不得了,大手直接便伸到她的胸前,運氣先護住她的心脈。

  哇咧!一旁的秦冬月看了連忙讓陳嫂先退出去,免得什麼閒話都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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