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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別哭了。」他將她擁進懷中,見不得她哭泣。「我已經沒事了,別哭。」

  「為……為什麼……會這樣?」她抱著他啜泣,無法想像當時的情景。

  「因為有人嫌我礙眼。」他緊緊擁住她,埋首在她頸間,聞著她的發香,渴求能就這樣和她白頭到老。他其實很害怕,怕這一切不過是南柯一夢,怕下一刻她會露出驚恐的表情,然後尖叫著推開他。

  但是一刻鐘過去了,什麼都沒發生,她依然待在他懷中,甚至緊抱著他不肯放手。

  然後,她溫暖的唇貼上了他的頸項,他也吻上了她冰涼的耳垂,他的手從她的衣襟滑進去。

  ……

  「你是為了這個傷疤,所以不脫衣,不讓我看,也不讓我碰?」小樓語氣平穩的以指尖輕撫著他左肩起頭的刀疤,然後輕輕印下一吻。

  他心緒難明,想起身離開,她卻攬著他的脖子不容許他離開,一手還將他的臉扳向她,直視著他的雙眼問:「你身上還有哪裡有傷?左手嗎?」

  冷如風不悅的咕噥了一句,小樓沒聽清楚。

  「你說什麼?」

  「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頑固?」他瞪著她重複一次。

  「我本來就很頑固。」她鼻頭一酸,有點賭氣的回答。「你到底要不要把事情從頭到尾告訴我?還是你根本只是……只是來圖個方便!」

  「圖什麼?你這女人──」他臉一青想罵人,卻見她眼眶迅速堆滿淚水,這下什麼話都罵不出來了。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可能早就死了。」他歎口氣,不再和她爭辯,只摟著她將所有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她離去那日,他便進宮向皇上表達隱退的意願,雖然皇上百般慰留,他們執意不幹了。兩人談到當日深夜,最後皇上見他去意甚決,才放棄說服他留下。

  他深夜時回到風雲閣,招來四大分行的總管言明將解散風雲閣,若願跟著他,明日清晨便分批出城南下,若不願離開長安,就將長安中的店面交給他們,讓他們依然能在城裡安身立命。

  不過四大分行的主管皆願跟隨,翌日清晨眾人便分批改扮行裝出城。他是最後一個走的,因為他知道他一出城必有埋伏,所以拖到夜半三更才施輕功翻過城牆不往南反往北至黃河,然後搭船從水路往洛陽遁走,但一路上仍有殺手追來狙殺他。

  所幸他的武功還算不差,所以應付起來是遊刃有餘;但船行至黃河轉洛河水道途中的通濟渠時,一批訓練良好的船夫操控著樓高三層的大船硬是撞翻了他乘坐的小漁船。

  水中早有人埋伏著,他尚能在水中支撐一時,但幼時溺水的恐怖感無法擺脫,以致他難以沉著應付,被人打了一掌。幸好駕小船的人是海龍戰家的手下,水底功夫硬是要得,才勉力在多人圍攻之下,將他救上了岸。

  誰料他剛上了岸,還沒喘氣,又是一波攻擊襲來。他挨掌在先,功力大不如前,許是那些人早算計好了,直到此刻才高手齊出。他為救那名船夫,而以左手硬接那浸了毒的暗器,結果左半身突地一麻,頓了一下──就那麼一下,便讓他當頭讓人砍了一刀,那刀也是有毒的。

  他急退,臉上胸上鮮血飛濺,左右兩方又有刀劍齊來:他本以為命該絕於此地,在千鈞一髮之際,一根紫玉蕭擋住了攻勢。「我最後看到的,便是青雲的紫玉蕭。他知道情勢不穩,本是要回長安找你,娘騙他說你走水路,他便走水路趕回長安,沒想到因此陰錯陽差救了我。」

  師弟失明時功力就高出他許多,複明後更不用說了,所以三兩下就將那些人擺平了。

  小樓聽得是心驚膽戰。嚇得臉色發自、眼淚盈眶;一想到他差點就死了,她全身就止不住的直發抖。

  他見她嚇壞了,忙將之後的事輕言帶過,「後來青雲帶我回洞庭,請白前輩將我身上的傷治好,也解了毒。正巧你托人帶消息至洞庭,我便北上回來找你。」

  「可是你回來了,卻不肯見我……」她一想到就委屈滿腹,滑下淚來。

  「對不起,我以為這樣對你比較好。」他抵住她的額頭抱歉的說。

  「你又不是我!你……你這個笨蛋!」她吸吸鼻子,打了個隔,卻止不住淚。

  「別哭了,你哭了整天了。」他憐惜的將她的淚拭去,低聲道:「你看你的眼睛又紅又腫,我會心疼的。」

  「油腔滑調。」她想捶他,拳頭到了他傷疤前卻打不下去,反攤平了手掌,心疼的輕撫著,然後紅著鼻頭淚眼汪汪的抬首問:「還會不會痛?」

  他抓住她的小手湊近唇邊吻了下,然後深情款款的看著她,「不會痛了,已經被你撫平了。」

  他對她說甜言蜜語,她反而越哭越凶。直到夜深,她哭累了,才蜷縮在他懷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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