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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她一放下,他就把那杯酒拿起來,喝掉。

  秀秀瞪大了眼,有些惱,卻拿他沒辦法。更讓她不敢相信的是,他喝完之後還把杯子放回她手中。

  幾乎在同時,王朝陽發現她手中的酒空了,轉身離開長桌,走向酒吧。

  那傢伙一走,空氣頓時甜美了起來。

  有那麼一秒,他以為她會趁機溜走,但屠歡機靈的絆住了她。

  王朝陽回來了,手上又拿了一杯橘色的飲料回來,那看起來像柳橙汁,但他知道不是,他敢打賭那是加了伏特加的螺絲起子。

  秀秀微微一笑,將那杯飲料接過手,湊到唇邊。

  當王朝陽一轉過去面對屠歡,他在第一時間,抓著她的手拉到嘴邊,把她手上的酒給喝了。

  因為沒有料到,秀秀完全來不及反應,她倒抽口氣,漲紅了臉瞪著他,低斥:「你在做什麼?那是我的酒。」

  「抱歉,我以為是屠歡站在我旁邊。」他沒看她,只是拎起桌上的一顆葡萄丟進嘴裡。

  「你當我是白癡嗎?我和屠歡差了至少一個頭。」她惱怒的轉過身,輕斥著:「你到底想做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餓了。」他拿起一塊抹茶蛋糕,放進嘴裡,這東西好多了。

  他再拿一個放到手中的小盤子裡。

  她深呼吸,再深呼吸,小手緊握成拳頭,低聲道:「拜託,你就不能離我還一點嗎?」

  他不能,他也希望他可以,但他做不到。

  他想要待在她身邊,即便只是這樣站著也好,就算會讓她更加痛恨他也沒關係,反正她已經很討厭他了。

  所以,他開口以問題反問:「如果你那麼不喜歡這裡,為什麼還要留下?」

  「今天是我媽的生日。」她著惱的說:「我不能不留下。」

  「她這裡不差你一個。」他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把很薄的小刀,把本來就已經切成片的蘋果切得更薄,削掉了有些氧化的外層。

  「有沒有差不是你說了算。」他的行為讓她一楞,不禁瞪著他靈巧的雙手看。

  他把那個蘋果片和一小塊起士,用火腿片夾起來,然後拿牙籤插住,放到他堆放食物的小餐盤,一邊說:「像她那種人,就算你做到一百分,她還是會認為你應該要做到兩百分才行,你永遠達不到她的要求的。」

  真可惡,她剛剛才有同樣的領悟。

  他又做了一個那種小點,只是裡面這次是用煙熄滅鮪魚和哈密瓜。

  「你已經到場了,告訴她你想吐,說你要昏倒了,她不會想讓女兒昏倒在她生日宴會上的,對她來說,太丟臉了。」

  他是對的,但她不想要同意,所以她只是抿唇不語。

  王朝陽發現她的酒杯又空了,再次殷勤的拿了杯酒來,遞給她。

  那是白色俄羅斯,一樣有含伏特加。

  莫磊眼微眯,下顎緊繃的看著。

  他是個混賬,但那姓王的比他更差勁,他擺明瞭想灌醉她。

  察覺到他的怒氣,秀秀握著那杯酒,為了某種不知名的原因,竟無法將那杯酒湊到嘴邊。

  等她發現時,她已經將酒杯放到桌上。

  那無形的壓力莫名一松,然後她看見他伸手拿起那杯酒,而他那盤小點,不知何時,已經被放到了她手遷,就在她指頭前,她只要抬起手指就能拿到。

  他替她喝完了那杯酒,她則瞪著那盤看起來好吃得要命的小點心,只覺得莫名想哭。

  這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可惡?

  一滴淚,毫無預警的掉了下來,滴進空酒杯中。

  她的眼淚,扯著他的心,莫名的痛。

  她沒有伸手拿他為她做的點心,她只是握緊了拳頭。

  「不要再喝我的酒。」她哽咽沙啞的說。

  這一句,讓妒火又上心頭,明知不該,他還是忍不住冷聲開口。

  「放心,雖然你已經喝了三杯,不對,加前面那兩杯,一共是五杯酒,但等一下王朝陽會再幫你拿一杯來的,他是個紳士,不像我那麼混賬。」

  秀秀再笨,也聽得出他的嘲諷。

  「就算他想灌醉我又怎樣,那究竟關你什麼事?」

  那不關他的事,只除了他瘋狂的認為她應該是他的,瘋狂的想要將她扛上肩頭離開這裡,瘋狂的想把她納為己有。

  他不該在這裡,他應該要專心在工作上,他不該繼續騷擾她,這樣對她很不公平,他已經傷害了她,他的存在對她就是種傷害,他應該滾遠一點,滾得遠遠的,遠離她的人生。

  但,他就是走不開。

  他垂著眼,看著她的手就在他旁邊,那麼近,就只有那麼一個酒杯的距離,他只要伸手就能握住她,可是她將拳頭握得更緊,她是如此用力,用力到指節都已泛白。

  一滴淚又落下,在杯中灑起。

  「你這個混蛋。」

  她低低的哽咽咒駡著,然後轉過身去。

  他無法動彈,只聽到她告訴王朝陽,她累了,想離開。

  王朝陽殷勤的開口要送她回去,她答應了。

  她清楚那個男人想做什麼,但她依然答應讓他送她回家。

  回那個家。

  有那麼一秒,他沒有辦法呼吸。

  他無意識的轉過身,看見她與王朝陽和屠歡道別,然後一起穿過整間房,那男人環著她的肩膀,帶著她往門口走去,一步步的遠離他。

  某種無以名狀的恐慌,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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