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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料海龍戰家卻於次日派人送帖至城內各家商行,表明將于今晚在四海摟設宴。邀請商家們共同會商。這說得好聽是邀請,事實上商家們不去也不行,誰要人家手上握了一手好牌,除非自個兒不想繼續在揚州做生意,否則只得乖乖赴約。

  是夜,就見四海摟燈火通明,樓外是來了一頂又一頂上好的轎子,更有不少人是搭著金碧輝煌的馬車來的。

  四海樓上,一名男子支著下巴坐在窗邊,往下打量著那些金光閃閃的車馬人轎,嘴裡嘖嘖稱奇:「真是不得了,瞧瞧陳家的那輛馬車,連車頂都鑲了金箔;王家的轎子大得可以讓四個人在裡頭躺平;還有那姓屈的肥豬,他戴著那些金銀珠寶還有辦法走路不跌倒,可真是個奇跡。」

  坐在他對面的青衣女子揚眉輕哼一聲,「在這種世道還能這祥揮霍,從這些行頭上,就可以知道這些奸商昧著良心賺了多少銀兩,當強盜都沒這麼好賺!不過揚州最有錢的不是這幾個,你看右邊那走路過來的老頭——」她伸手一指,「他才是揚州第二大富。」

  「你說那衣著寒酸的老頭是揚州第二大富?不會吧?」他嘴角扭曲,一臉誇張的表情。

  「真正有錢的人不會差自己有錢,就像壞人不會承認自己是壞人一樣。那衣著寒酸的老頭叫鄒玉成,深信勤儉方能成大富,雖然家財萬貫卻不愛花錢。」她邊說邊倒了杯當季的杏花酒喝。

  「第二大富穿這祥,那第一大富該不會穿得像乞丐吧?」

  「懂得省不懂得賺也是難成其事。」她用下巴朝左下方一努,示意道:「喏,那位正在下車的男子就是揚州首富。他叫秦嘯天,年方三十,城內最大的商行就是他的,他也是城裡唯一一個肯自己花錢養船隊及馬軍隊的。」

  「下車的有兩個,是穿紫袍的那個,還是在他旁邊書生打扮的公子哥?」

  「紫袍的那個。」青衣女子才說完,卻見那書生像是察覺他們的視線,突然向上看來,兩人視線突兀地對上,他微微一笑,對她頷首。

  她莫名一陣心悸,為他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瞳。不過心悸之外,還有些許諒愕。

  這人知道他們在觀察。他是誰?

  她蹙起眉頭,不記得秦家有這一號人物。

  她身旁的男子沒察覺她的不對,只納悶的盯著樓下那名紫袍男子,「既然如此,這個秦嘯天為何還來?咱們的禁制對他沒效,不是嗎?」

  聞言,她收回視線,「這就是他厲害的地方。他是可以獨立作業沒錯,問題在於咱們。咱們現在通盤吃下揚州八成以上的貨運,若咱們要拉抬運費,對他來差絕對有利;但若不是呢?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但並非不可能,吧?要是咱們降低運費,城內商家的成本勢必降低,對他家商行的生意就會有決定性的影響。」青衣女子站起身來,「他怕的就是那微小的可能性會發生。」

  「哇,那他這次可是來對啦。」他咧嘴笑著,隨即想到,「大小姐,那他會成為阻力嗎?」

  「不會。」至少她希望他不會。

  「你怎麼能如此確定?」

  「因為這傢伙還不錯,賺的是良心錢。」說完,她瞥了下外頭,見人到的差不多了,便放下酒杯,一揚秀眉,「走吧,小周。咱們也該現身了,請人家來,總不能讓人家等太久。」

  四海樓在揚州城內是赫赫有名的。

  為啥有名?當然是因為四海摟內有一把刀,一把很有名的刀!

  這把名刀並不是江湖人士用來打打殺殺的刀,而是一把菜刀,一把專做天下美食的菜刀!

  天下哪有會自己做菜的菜刀,聽來豈不可笑?

  如果您這樣認為,那就錯了,因為四海摟的菜刀並非普通菜刀,而是一名大漢,他姓菜,名刀,合起來念,就叫——菜刀!

  廚房裡,菜刀手裡掌著菜刀,手起刀落的剁著白斬雞,喀喀喀喀喀地,菜刀十分有節奏地砍在砧板上,沒快一點、沒慢一分,當然斬出來的雞塊也是大小適中。

  雖然說他的姓名念起來有點好笑,但卻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爹取名的遠見,因為菜刀的確很會拿菜刀,當然也很會做菜;幸好,他的人長得不像葉刀。

  菜刀剁好了最後一隻白斬雞,俐落地將雞肉全盛上了拼盤,嘴一張,發出渾厚的聲音:「出菜!」

  四海樓恭候多時的小二哥們,立刻輪番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著拼盤到前頭去,今夜四海摟被人全包了下來,來的二十多人皆是城內數一數二的富商,實在是怠慢不得,所以眾人皆比平時認真地伺候著,生怕得罪了這些大爺們。

  來到了廚房外,小二們一一將拼盤上了桌,就見這些大爺個個面免凝重,似是家裡死了老母一般,敦人大氣不敢亂喘。

  四海摟菜刀親手做的菜,可是值一桌百兩,有名的貴,當然也是有名的美味可口,酒菜是一道道的上桌了,可是卻無人動筷,只等著發帖的主人出來,等著等著,卻始終未有人現身。未幾,那姓屈的胖子忍不住站了趕來,不滿的道:

  「那叫戰七的小子到底在哪裡?老子可沒那鬼時間整晚坐在這幹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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