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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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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別哭呀,你不會有事的,等咱們到了長安,那人一定會醫好你的。」 「如果……醫不好呢?」她紅著鼻頭、淚眼盈盈地看著他,臉上透著難得的脆弱與無助。 「不會的。」他輕撫著她的面容,「他們一定會治好你的。」 「我……」戰青望著他溫柔的面容,梗在心口的那股傲氣突然化去,她將臉貼著他溫暖的手掌,垂下眼瞼,輕咬著下唇,道出心中的恐懼:「我好怕……」 「別怕,你不會有事的。」蕭靖勉強扯出一個微笑,另一手緊緊握住她的手,像是要給她保證似地。 她的淚從眼角滲出,浸濕了他的手掌。戰青聲音沙啞的說:「可不可以……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戰青張開淚眼,望著地說:「假如……假如我不行了……」 「不會——」他想再說卻被止住。 她伸手捂住他的唇,微喘、哀傷地繼續道:「如果……我死了,請你幫我找回我弟弟。」 「傻瓜,別胡思亂想,我說過你不會有事的!」他抓著她的手,忍不住輕斥。 「拜託你……」戰青睜著淚眼請求他,「他名喚不群,右耳同我一般戴著這藍白相間的海龍環,請你一定要找到他。」 「我不承諾這種無聊的事!」蕭靖微慍的拒絕她,「天下如此大,要找等你毒解了再自己去找!」 「你……」戰青聞言火氣也來了,她從沒這麼求過一個人,他竟然這祥拒絕她!突然之間,一股熱氣又從胸臆間湧上眼眶,她只覺得萬分委屈:雖然努力想忍住,但淚水仍是奪眶而出。 該死!蕭靖見她又落淚,暗暗在心中罵了自己一聲苯蛋:女人都是要哄的嘛,他幹啥在這時和她計較呢?反正他確定她不會有事的,先答應下來又何妨?但是……看到她一副交代遺言的樣子,他心中就沒來由的慌了起來,更為她不相信他的話而感到生氣:真是的! 蕭靖著惱自己這般浮躁,卻又無法控制心中的慌亂,現下看到她被自己弄哭了:心裡頭除了愧疚、懊惱、無措,又加上了幾許心疼。 「抱歉。」他手忙腳亂的替她拭淚,「你別哭了,我答應你就是。」 戰青生氣的推開他的手,淚眼盈盈的抽噎著:「走……走開,不……不用你假好心,等……等我好了,我自己……會去找……」 「戰姑娘……」蕭靖披她推開手,只覺得尷尬又不好受。 「不要叫我!你……你走開!走開……」她像孩子般的叫囂,氣虛無力加上中問還夾雜著哽咽的哭音,一點罵人的氣勢也沒有,害她自個兒聽了更加難過,眼淚掉得更凶了。 蕭靖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只能杵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戰青見他不動,苦於沒力氣趕人,又不想讓自己哭得亂七八糟的樣子落入他眼中,只能側過身子背對著他啜泣,覺得自己實在是沒用到極點了。 「戰……」他想喚她,但一想趕她方才的話,聲音卻消逝在喉間,可最後他實在是不忍她繼續哭泣,只得做好被她再度拒絕的心理準備,將她抱坐上自己雙腿,攬在懷中柔聲安慰,「對不起,你別再哭了,這樣哭很傷身的。」 戰青沒力氣反抗他,加上雖然不想承認,但她本來就需要別人安慰,何況她搞不好都快死了,哪還顧得到面子問題,所以便順理成章的待在他懷中,將臉埋在他胸前繼續掉淚。 「噓……乖,別哭了……」他擁著她,輕撫她柔順的髮絲,在她耳畔柔聲安撫著,「我會幫你找到你弟弟的,你也會活著看到他,所以別哭了,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相信我……」 昏黃的燈光下,他就這樣柔聲安慰著她,直到油盡燈枯,她才安靜下來,在他懷中沉沉睡去。蕭靖怕自己稍有動作便會把她吵醒,是以動也沒動一下,就讓她這樣睡著。 不久後,因為昨夜一夜未眠,他也合上了雙眼閉目養神。 窗外明月仍在,烏雲已散,星子在黑夜中閃耀著微弱的光輝,遠處偶爾傳來幾聲蛙鳴,夏夜晚風徐徐吹來,帶來一絲涼意…… 朝陽初升,當第一道金光射進房裡,他就醒了。 望著懷中睡得如此安適的女子,他胸口莫名升起一絲暖意。 她的發因長期日曬而色淺,雖不如黑檀木般漆黑,但在朝陽下卻閃躍著金紅色的光芒,標緻的五官,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朱,只因中了藍孔雀之毒,是以面容有些蒼白,減了些英氣,添了些柔弱。 昨夜見她突然落淚,還真教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若是尋常姑娘家,他還不覺得怎樣,但從揚州一路上來,他很清楚她的性子,她不是遇事便會哭哭啼啼的姑娘,也就是因為如此,她這一哭,反教他亂了方寸。 唉,心神都被她牽著呀! 蕭靖自嘲的笑了笑。她這次受傷中毒,才真的點醒了他,讓他知曉自身的心意,明白自個兒是真的愛上了這位、戰家大小姐。 但願……但願那塊玉玦不是她的訂親之物,但願她還沒訂親才好。 不過,他其實怕的也不是她訂了親,他怕的是……她心裡己有了意中人。 想到她護著青玉玦的神情,蕭靖雙瞳一黯,摟抱她的雙臂不由得緊縮,決定等祁士貞一到長安便向戰家提親。 她爹死了,但祁二爺應該能為此事做主,反正男未娶、女未嫁,就算她裡的訂了親,經過這幾天和他孤男寡女的相處一室,加上她傷在左胸,是他幫她吸的毒、治的傷,她也只能嫁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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