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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下一刹,他認輸的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抵在書架上。

  「等等……等一下……阿遠……窗子……」冬冬嬌喘連連,羞窘的提醒他:「後院的窗……還沒……哈……啊……阿遠……」

  他穩住她的唇,不讓她出聲。

  冬冬秀眉輕蹙,難以承受的嚶嚀著,一邊好怕被人瞧見,一邊卻又忍不住緊攀著他結實的肩頭,抖顫的在他懷中任他蹂躪。

  然後,當她輕喊出聲時,他吻著她,深深的吻著,把自己全給了她。

  白色的花瓣,悄悄又隨風飛落進窗,冷風襲身,教輕顫,他伸舌舔著她抖顫的唇瓣,一次,又一次。

  然後,他方甘願的空出手,拉掉了一旁支窗的木杆,教窗關了起來。

  屋子裡沒了天光,暗了下來。

  他抱著她上了床,脫去了兩人的衣物,好好的又和她纏綿了一回,歡愛過後,她累得沉沉睡去,他精神卻仍奕奕。

  想讓她好好的睡個午覺,他輕手輕腳下了床,穿衣時卻看見地上那兩卷畫。

  他走過去拾起那兩卷圖,好奇她究竟是藏什麼,不就是幅門神嗎?有啥好藏的?誰知他打開來一看,立時便愣住了。

  易遠瞪著那兩幅門神,下一瞬,笑了出來。

  那是門神沒錯,可那兩幅門神,都有著同一張臉——

  他的臉。

  她沒打算畫她的,他知道,他敲過她打的草圖,那原本的門神挺英武的,還長著鬍子呢,可這兩幅畫,雖然穿著戰袍,手拿大刀,卻有著他的臉。

  難怪她要藏。

  他咧嘴笑看著這兩門神,再瞧著床上那昏睡的小女人,莫名有些得意。

  卷起那兩門神,他滿心歡喜的道廚房拿了碗漿糊,就到店鋪大門外,禽獸給貼了上去。

  冬冬醒來後,發現他做了什麼,羞得滿臉通紅,忙要把那門神撕下來,卻又被他阻攔,抱回了床上。

  每回她要撕那門神,他就重施故技,到了後來,她拿他沒轍,即便是羞,也只能依了他,結果接連幾日,上門的客人一看到那兩門神就指指點點的,他還一點也不害臊的逢人就說那是她畫的。

  害她每每都想跑去躲起來,又不能真躲起來,結果一早上臉都是紅的。

  不過,瞧他那麼高興,她雖覺著,其實也……也是挺開心的啦……

  反正就讓人笑個幾天,等大夥兒習慣了,便不會再取笑她了。

  冬冬好氣又好笑的回到桌案邊,又寫了一張過年要休息三天的公告,到外頭貼了起來,然後把桌上的筆與硯和筆都拿到後院清洗。

  當她把筆洗乾淨時,就見一朵白花又落到了水桶裡。

  不自禁的,她直起身子站在後院,仰頭瞧著枝頭上的白花,不禁有些怔忡。

  沒見著她在屋裡,易遠找到了後院,就見她看著那株梅樹,小臉上有著淡淡的哀傷,他看了不覺緩步上前,來到她身後,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

  她愣了一下,轉身見是他才放鬆下來。

  「怎麼了?」他問。

  冬冬搖搖頭,道:「沒,只是突然想到,阿澪不知怎樣了。」

  「怎突然想起了她?」

  「每年臘梅開了,我就會帶一枝過去。」她看著他,說:「去年今日,我還同她一塊兒吃了飯,才回來的。」

  他微愣:「你同她一起過年?」

  「嗯,除夕夜少爺得回應天堂同老爺夫人一起吃年夜飯,白露本也叫我一起去那兒過年,可我到了門外,卻想起阿澪也是一個人,便帶著這臘梅去看她,誰知她一吃完飯,就把我趕了回來,不許我留島上過夜,我還以為她惱了,過兩天再去,卻見她把臘梅插在瓶中,擱在她房裡。後來,我就年年都會去那兒,同她一塊兒吃年夜飯。」

  易遠一愣,方知那女人,還真待冬冬極好。

  顯然,她早知冬冬不能在島上過夜,所以才趕她回。

  「她很喜歡這梅呢。」冬冬告訴他:「每年的梅枝,她都留了下來,栽在島上,每一株梅都活了下來,開得好美好美,比原先這株還要美,可她仍要我年年帶去,有時我會想,因為那些梅,也能同她一般,活上百年千年,所以她才喜歡它們吧……」

  輕輕的,她歎了口氣,將小臉靠在他胸膛上,道:「阿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活上千年,是什麼滋味?」

  他不知道,他想她也不是要他答,所以他只是收緊了手,撫著她的背。

  「娘還有爹,阿澪卻什麼也沒有。」她悄悄的說:「我希望,少爺能將她找回來。」

  「他會的。」

  感覺到他胸腔的震動,冬冬抬起頭來,只見他說:「宋應天會找她回來的。」

  他是如此確定,教冬冬心暖,她知他一直不喜歡阿澪,可她想他會為了她忍受阿澪的存在。

  「那,咱們一會兒,再送枝梅去吧,好不好?」

  「好。」他沒多想就答應了。

  冬冬揚起嘴角,在他唇上印了一吻,撫著他心口,悄聲道:「阿遠,謝謝你,我愛你。」

  她的笑,如此甜,那麼美。

  他黑眸深深,環著她的腰,低頭再次吻了她。

  雪,已停。

  白梅,隨風飄落。

  而春,已悄悄送暖,來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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