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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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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相信這丫頭聰明得竟然知道要找應天堂的人來,他還以為她能找到個農夫來帶他下山就不錯了。 男人一下子來到他身邊,檢查他的狀況。 「你還好嗎?怎麼回事?」 「我摔下馬了。」他看著他,道:「我的腳斷了,但那丫頭剛剛弄過之後,就比較不痛了。」 男人看了他的腳一眼,伸手輕觸檢查,笑道:「你的腳沒斷,我想應該只是扭到脫臼而已,她只是幫你把筋撥回來,將脫臼接回。」 他愣了一愣,不禁轉頭看向那個站在男人身後的丫頭,她一臉沒事人的樣子,只好奇地歪著頭,從那個男人的肩頭上,看眼前的男人檢查他。 「這支架你自己做的?」男人指著他胸腹上的木條再問。 他搖頭,老實道:「是她弄的。」 男人咧嘴一笑,回頭摸摸她的頭,看著她稱讚道:「冬冬,做得好。」 丫頭小臉微紅,對著男人露出開心的笑臉,傻傻地笑著。 「冬冬,我抱他上去。」男人一邊說指著他摔落時滾到一旁的刀箭和帽子,看著那丫頭道:「你可以幫忙拿上去嗎?」 丫頭點點頭,轉過身去撿拾那些東西。 那大漢見狀,這才轉回身,看著他說:「會有點痛,你忍一忍。」 他點頭。 大漢一把將他抱了起來,開始往山坡上爬,即使他已經不小,有點重量了,這大漢還是輕而易舉地抱著他爬上了山坡。 小路上,有一匹馬拖著一輛板車,那大漢將他放到板車上,他看見那丫頭動作迅速地也爬了上來,把他的刀與弓,箭筒和箭矢,帽子與破掉的玉扳指,甚至裝錢的荷包都撿拾起來,全都堆到他身邊。 「你叫什麼名字?」男人把一塊墊子塞到他腦袋後,讓他躺平問。 「易遠。」他報上自己的名字。 那漢子聞言挑起了眉,帶笑的問:「小霸王啊?久仰久仰,我早久聞您的大名了。」 不知怎地,尷尬與燥熱上了臉。 大漢看著他,調侃的笑道:「話說,你也會落馬啊?我聽說你的騎術很精湛呢。」 「那只是意外。」他羞惱的辯解,「有頭山豬突然沖了出來,那頭笨馬被嚇到了。」 「是是是,都是馬太笨。」大漢咧嘴笑著,道:「每個落馬的人都這麼說。」 他驀然更惱,衝口就道:「你送我回家就可以了,我自己會叫人去找大夫。」 「那怎麼可以,我家娘子要是知道我把落馬的易家大少爺扔回家就不管了,定會叨念我的。」大漢說著,回頭喊著那跑到路邊樹下,再次抱起洗衣籃的丫頭,道:「冬冬。」 那丫頭沒反應,逕自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大漢敲了下自己的腦袋,丟下在板車上氣得臉紅的易家少爺,笑著走上前去。 「喂,你什麼意思?我不去應天堂,你送我回家就好,你聽到沒有啊?」 易遠惱怒地對著他喊,卻見他連頭也不回,只是一直往前走向那丫頭,還特別繞到了那丫頭前面,對她伸出手,等到她抬起頭了,才微笑指著板車道:「冬冬,你一起上車吧,我順道載你回去。」 她見了,再次露出笑臉,點點頭,抱著衣籃朝這兒走來,那男人幫她把衣籃放到車板上,她自個兒一下子爬上了車板,在他旁邊坐好。 「好啦,下山會有些顛簸,大少爺,你忍耐點躺好啦,別鬼吼鬼叫的,讓人聽到還以為你是姑娘挨不得疼咧。」 大漢笑看著他,說著翻身上了馬,拖著板車就往山下走去。 易遠想再命令他送自己回家,但這丫頭就在身邊,他可不想讓這傻丫頭覺得他像個姑娘挨不得疼。 當然不是說他多介意她的想法,他緊抿著唇,惱怒的想著,他只是……只是懶得費那力氣喊。 板車在山路上緩緩而行,陽光穿林透葉的灑落,他因為無聊,偷瞄了下坐在旁邊的丫頭,她上車後也不同他說話,自顧自的從籃子裡掏出一個布袋,抖出了好幾顆草綠色球形,上頭滿布針刺的東西。 因為這丫頭住在縣城市集的最尾間,他從小就愛逛市集,三不五時就會看見她,只是從來不曾真的和她說過話,他和她差了好幾歲,而且她又那麼傻,但他知道她常常會晃到樹林裡,他和同伴一起在林子裡打獵時曾遇見她幾次,她好像很喜歡撿那些奇怪的樹果。 他之前就曾經很好奇她為什麼老是撿那些東西,但卻不知道該問誰,他身邊的人總是忙著嘲笑作弄她,他不是很想讓人知道他對她手裡的東西感到好奇。 可現在,這車上沒有別人,就他和她而已。 「喂,那是什麼?」他忍不住問。 她沒理他,只隔著裙布握著那針球,將那球狀針刺的東西剝開。 「喂,我問你,你手裡拿綠綠的是什麼啊?」他不耐煩的再問。 她還是低著頭做自己的事,但下一刹,他忽然知道那是什麼了,雖然他不曉得那刺刺的綠球是什麼,可當她把那綠色的針刺剝開來,裡面的東西他就認得了,那東西他吃過,那是栗子。 沒想到那竟然是栗子,一瞬間,他尷尬地漲紅了臉。 可她像是沒有注意,只是接二連三的剝著那些針插一般的栗子外殼,一連剝了五六顆,直到袋子裡都沒有了,才又掏了另一個東西出來。 這一回,他認得那東西,那是松果,他家就有種松樹,可她撿這松果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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