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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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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大漢早拿來金創藥,杜念秋接過手便替他清理傷口,不忘冷著臉問戰不群,「他得罪了什麼人?怎麼會有人重金聘青焰堂的人殺他?」 「老大得罪的人可多了。他控制著西域各族間的平衡,整條絲路都操在他手上,這條黃金商線誰不想要?想殺他的人數都數不清呢。」戰不群看她面不改色、手腳俐落的處理傷口,有些驚訝她的鎮定。一般女人若見到這麼長的刀口子,早嚇白了臉。 看來這嫂子可不是空有美貌身材而無腦袋。光看她拿針線毫不手軟的縫起爺胸前足有幾寸長的傷口,就讓一夥大男人佩服得五體投地。不過有不少人懷疑她有乘機報仇之嫌,巴不得爺多痛幾下,才會縫那麼多針。「蠢男人!賺錢不懂顧性命,活該被人砍!」杜念秋收針打結,不忘罵他兩句。一抬頭見這些大漢全站著呆看她,她便扠著腰一個個數落道:「看什麼看?還不快把他抬到房裡!難道你們真想他死啊!」 「喔,是。」幾位大漢聽話的忙將赫連鷹抬進房。 戰不群見了忍不住哀歎。真不知是他們這些大男人太呆了,還是她太有魄力了?照他看大概是後者吧! 這女人真是有當家主母的氣勢,難怪老大會喜歡她,連姊夫都對她念念不忘…對了,算算日子,姊夫也該到了吧! 戰不群眯著眼看著外頭高掛的豔陽,才立春太陽就那麼大,看來今年夏天會很熱啊! 他咧嘴一笑,有些幸災樂禍。等姊夫一到,事情就會越來越好玩了。 春雷一響,撼天動地。 閃電劃破黑夜,不一會兒,大雨直直由天而降,淅淅瀝瀝打在屋瓦上。 窗外雷聲轟隆,燭火被風吹得有些許晃動,杜念秋將木窗關上,方回到床邊守著赫連鷹。 一夜夫妻百日恩,何況他倆不只有一夜夫妻情而已,說不擔心他是不可能的。 凝望著他沉睡的面容,這是重逢後,她第一次能不動氣的好好打量他。 依舊是劍眉挺鼻,黝黑的皮膚被風沙吹拂得有些粗獷。他的臉孔因為歲月增添了幾條細紋,看起來不覺蒼老,卻似乎變得更加嚴苛了。胸膛上除了新添的兩道刀傷,似乎還有些新新舊舊的傷痕,不再像當年那般乾淨,她甚至搞不清楚哪條才是那道被女人砍傷的刀痕。 老天,這男人究竟是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她無聊的攤開他的手掌,只見其上滿是厚繭,粗糙得不像是個大老爺應該有的手掌。雖然她自個兒也好不到哪去,但她是在客棧做活,這男人又是為了哪樁?她記得他以前雖也幫忙下田蓋屋,可也沒見他手掌粗成這樣。 他既是沙漠之王,怎地身上那麼多傷,看起來倒像是幹了十四年的奴隸般。這男人怎就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 怪了,她在心疼個什麼勁?他不懂得照顧自己,關她杜念秋什麼事啊!可她心裡頭就是怪怪的,一陣陣的難受。 她本以為自己早就不愛他了,但下午見著他滿身是血,她慌得不分青紅皂白在大街上就對人動起武來,現在看他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她才敢向自己承認,她不想他死,她還愛他。 她還愛他呵……杜念秋無奈的握著他粗糙的大手,不由得哀歎自己愚蠢的心。 沒有愛,哪來的恨呢?因為愛的真切,才會恨的深刻。如果不是因為愛他,她又怎會十四年來未曾取下黑玉石?如果不是因為愛他,那天昏倒時又怎會怕他恨她?如果不是因為愛他,她又怎會有如潑婦駡街般和他爭吵? 他說的沒錯,她的確是在嫉妒,嫉妒那些十四年來陪在他身旁的女子;她甚至有些嫉妒蘭兒,因為他想納她為妾。若不是她陰錯陽差的幫了蘭兒逃婚,蘭兒早成了他的小妾了。 「還要我回去做什麼呢?」她痛苦的望著他沉睡的面孔低喃,「就算你終於知道十四年前是場誤會又如何?景物不再依舊,人事也早已全非了啊。」 流逝的青春歲月不能重來。她已經不小了,要是哪天再來個天大的誤會,她怕自己會受不了再一次心碎的打擊。再者,她也不願和人共事一夫。如果不能完全的擁有,她寧可一輩子就這樣過下去。 就是因為早有了獨身一世的念頭,她才會跑到玉泉縝上開客棧,一是遠離長安的是非,二是不想師兄們養她一輩子。雖然他們不介意,但她寧可自己賺錢,至少她不會終日無所事事。 溫柔地將他額上的汗水拭去,她幽幽的又歎了口氣。她到現在都還弄不清,為何她就是無法愛上別人。這十幾年她也遇到過不少男人,像蕭大哥就對她很好,再不然她那幾位師兄都不錯——二師兄除外,他太花心了。其它還有些商旅,甚至玉泉鎮上的陳員外都曾多次派媒婆來談續弦的事,可她就是對他無法忘情。 除去最後那天,她嫁給他的那三個月,天天都過得很開心。他很寵她的,就算當時她年紀尚輕、不懂事,都能體會到他的溫柔。 靜下心來想想當年的事,其實也不能全怪他;當時若換做是她,她也會誤會的。只是她性子太烈,又太過年輕,才導致了這場別離。 但現在再想這些又有何用?他的心若還在她身上,又怎會納妾?就算她還愛他又如何,徒惹自個兒傷心罷了。 唉,等他身子好些,她再靜下心來和他好好談談吧,說不定他還落得輕鬆呢。 雷雨來得急、去得快,沒多久便停了。 夜漸深,燭火燃盡,杜念秋倚在床邊,沒多久也睡著了。 有了個有錢有勢的老爹是什麼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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