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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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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客氣,方才許兄那記反手刀可不是什麼人都使得出來的,可見名師出高徒。接下來幾日,想來許兄必能讓我大開眼界——當然,如果能來壇洞庭名酒蓮花露,那就更好啦!」他笑嘻嘻的說。沒辦法,酒癮犯了,若不趁此機會說說,他不知要到何時才能沾上一滴潤潤唇哩。 許子棋雙眼一亮,笑道:「這個好辦,小弟馬上差人去瀟湘樓弄個三五壇來。」 水若轉醒時,整個人早已被巧兒清了個一塵不染,換上了乾淨的衣裳。 她一側頭,就見巧兒支著粉頰正倚在桌邊,螓首有一點沒一點地打著瞌睡。 見桌上椅上被巧兒攤著一張張的船圖,她緩緩坐起身來,下床查看那些圖樣。有些沾到髒東西的圖已讓巧兒清了乾淨,補上歪斜的黑線。她看了會心一笑,黑線雖歪,但仍是可看,且未畫錯地方,可見巧兒並不像她平常表現的那般不經心。 巧兒這丫鬟只小她一歲,表面上看似粗線散漫,實則惠質蘭心,只因從小命苦,才以粗魯的行為話語來保護自己。她將巧兒要來當貼身丫鬟的這五年,該做的事巧地沒漏過一件,家裡的人中只有巧兒最瞭解她,她也早將巧兒當成另一個妹妹看待了。 收拾好晾乾的部圖,她拿起最後一張時,不小心碰到了椅子。 巧兒聞聲醒了過來,「啊,小姐,你醒了?」她揉揉惺松睡眼,忙接過水若手中的船圖。 「小姐,你還好吧?」她打了個呵欠,抱著船圖問。 「我沒事。我們怎麼回到家的?」水若柔聲輕問。 「那個大塊頭救了小姐後,許爺正巧路過,便帶著我們回來了。」巧兒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個兒清醒些,才道:「小姐,這圖我讓人先送去船廠便行了,反正天都暗了,我看應該也沒幾個人留在廠裡,你明兒個再過去吧。」 水若方要回話,卻聽見有人敲門。 「進來。」 一青衣丫鬟聞聲進門來報,「大小姐,許爺前廳有請。」 「知道是什麼事嗎?」巧兒蹙眉問。 「回巧兒姊,是許爺擺了桌酒席宴請戰爺。」 「哪一個戰爺?」水老奇怪的問。 青衣丫鬟回道:「就今天在街上救了大小姐的戰爺。」 「原來是那大塊頭。」巧兒忍不住咕噥。 水若笑了笑,只對青衣丫鬟道:「我一會兒便過去。」 青在丫提聞言退出門去。 巧兒哼了一聲,「什麼救了小姐啊,明明是那大塊頭先撞到小姐的嘛!」 水若輕笑回應,「但他的確也救了我呀。人家姓戰,你別口口聲聲喚他大塊頭。」 「他是大塊頭嘛!」巧兒皺皺鼻頭,「我看姓戰的沒一個好東西。瞧,那揚州的戰家付錢老付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又直催船,好像一天我們便可變出一艘船似的。現在平空又冒出個姓戰的大塊頭……我說小姐啊,這個人該不會和揚州的戰家有啥關係吧?」 「哪有那麼湊巧的事。揚州呢,可不是十裡二十裡便能到的,你以為就在隔壁呀?」她笑笑隨手拿了根王簪盤起秀髮,「別胡想了,戰爺還在前頭等著呢。」 眼看小姐就要跨出閨門,巧兒忙放下手中船圖,大驚小怪的叫道:「我的小姐呀,你該不會這樣就要見客吧?」 水若回首,微側著面容,無辜地問:「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她上前將水吉拉到梳粧檯前,扶著她的肩頭,指著銅鏡裡的人兒,「小姐呀,你至少得換件漂亮點的衣裳,梳個美麗點的髮髻,方能出去見客吧?」 「巧兒。」水若喚著她的名,無力地笑說:「你說得好像城裡月香樓的花魁要見客呀。」 「去!月香樓的花魁怎能和小姐比呢,我們水家的小姐隨便一個站出去,都要教那些鶯鶯燕燕立即黯然失色。」巧兒揚眉目信的說。 水若聞言笑道:「你說的是二妹和三妹吧。」 「唉,小姐,你是看多了幾位小姐的花容月貌,才會不知自己也生得似洛神下凡。不然你想為什麼每次我們上街總有許多公子直愣愣的瞪著你,而不瞪著我呢?」 「有嗎?」水若眨眨眼,半點不覺平常有人瞪著自個兒瞧。 「有啊——」巧兒無力的拉長了音。唉,她真是被這遲鈍的小姐打敗了。 第三章 「人都說瀟湘樓的蓮花露,貴在一杯芳香清冽醉美人,兩杯白頭老翁忘世間,三杯聞之已暈腔,飲下飄然似神仙。戰兄確是好酒量,一壇蓮花露已一滴未剩,卻見你越顯精神,這要告訴瀟湘樓的人,可要讓人噴噴稱奇了。」許子棋見戰不群眨眼間幹掉一壇酒,卻未有半點醉態,不覺訝異。 戰不群咧嘴一笑,半點不客氣地接過許子棋開了封起過來的酒罈,邊為自己與他倒酒邊道:「許老弟,你也不差啊。未來來再來一杯!這蓮花露不愧是洞庭名酒,光是香味已讓人間之醉三分,真是難得難得難得啊!」 「戰兄何來三難得?」許子棋奇問。 一難得好燒酒,難得好兄弟啊!」他勾著許子棋的肩嘿笑著。 這傢伙夠意思,出刀知力不能盡,飲酒不躁不焦不猴急,懂得留人一步退路,且行事頗有分寸。不錯不錯,這個朋友值得交。 「還有一難得呢?」 「這……」戰不群一愣,笑著搔搔下巴的黑鬍子。 他方才會說三次,是取其順口。這第三個難得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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