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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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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跟著一起轉頭,果真瞧見一名瘦漢,心虛的朝著湖水那兒拔腿狂奔。 瞧見自家當家想落跑,王大娘倒抽口氣,拔高了音量,喊著:「王大頭!你幹了什麼好事?」 聽見老婆的怒咆,那人停也沒停,反而跑得更快。 姓蘇的好笑的看著他,和王大娘說:「我猜他看牛摔死了,怕你生氣,所以才驚慌的造了假。」 聞言,王大娘惱羞成怒,只得拔腿去追那肇事的老公。 「王大頭!你給我站住!」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啦——」 瞧著那肥胖能幹的大娘,在田裡追著那細瘦的漢子,兩人跌倒了又爬起來,打打鬧鬧的滑稽樣,眾人不由得哄笑出聲。 可白露沒有笑,她只是看著那個仍在畜欄裡,手拿著豬皮,湊到鼻端聞的男人。他嗅了嗅那張豬皮,跟著迅速將豬皮拎得老遠,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的動作很快,她相信這兒的人,沒有人看見她對那塊豬皮動了手腳,可他顯然知道。 彷佛察覺了她的視線,他在那時朝她看來。 瞧見她在看,他又露出了笑,然後一邊朝她走來,一邊把那張豬皮卷了起來,握在手裡,而不是將它丟掉。 顯然,他不只懂得製造證據,也清楚事後該湮滅它。 他走出畜欄,來到她身前,用和藍藍同樣被辣椒粉熏得水汪汪的眼看著她,把豬皮遞到了她身前,道:「我猜你希望它還能再利用?」 他看出她有一瞬間,似乎想後退,但她忍住了,只抬頭看著眼前這個聰明絕頂的男人,伸手接過了那張豬皮。 「當然。」 瞧了眼那打打鬧鬧的王家夫婦,他噙著笑,隨口提議道:「看來,我們是不需要繼續待在這裡了,容我和藍藍陪白露姑娘您回去吧?」 她又遲疑了一下,他以為她會反對。 打從他可以下床四處走動之後,她總是離他離得大老遠,只要他試圖靠近,她就會不著痕跡的後退,然後轉身離開;只有少數幾次,她惱了,或正在忙,才會忘記要閃避他的接近。 可半晌後,她點了點頭,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沒有拒絕,只轉身走回宋家。 好現象。 他勾起嘴角,快步跟上。 「你怎知我身上有帶辣粉?」她問。 「事實上,我不知道,我只知你腰上隨時帶著藥袋,總該是有類似的東西吧。」他笑著說。 「你來之前,就知藍藍是冤枉的?」踏入屋前小徑時,她開口問。 「不,但我懷疑。」他陪在她身邊,轉過成排防風的竹林,走上田埂。「就像你說的,它真的很老了。再且,野獸只為需要才狩獵,只有人類才會在吃飽後,還去玩弄獵物。而就我所知,你們確實將它喂得很飽。」 「所以你才要大樑去找豬皮來?」她再問。 「對。」他點頭承認。 這男人不是普通人,他看似尋常大漢,卻聰明得有些嚇人。 一般人是不會想到這點的,更遑論想到辦法去證實了。 說實話,這真的讓她對這姓蘇的有些刮目相看。 「謝謝你幫藍藍說話。」 「不——不客氣——哈啾!你也救了我一命啊!」他說著,吸著鼻子,又吸著鼻子,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這噴嚏打得太用力,扯痛了腰傷。他臉孔扭曲,一邊捂著腰傷,一邊拿起陶甕,拔開塞子,喝了一口。 藥酒味頓時撲鼻而來。 她瞅著他,倒沒阻止,只再道:「今兒個早上,春鈴同我說,少爺屋裡的藥酒被偷了。」 「唉,那是個美麗的誤會。」他厚著臉皮,笑眯眯的再喝了一口:「我是用借的,不是用偷的,我寫了借條放你家少爺桌上了。」 「那酒,他釀五年了。」她再道。 「是嗎?」他眼也不眨一下,讚歎的說:「難怪如此醇厚,改明兒應該叫他多釀個幾壇才是。」 「你難道不曉得,不告而取是謂偷嗎?」 「我知道啊,所以我寫了字條和他借啦。」 「少爺現在人不在。」她提醒他。 他停下腳步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看著她,莞爾挑眉問:「說真的,你真的覺得你家少爺會介意嗎?如果他現在人在這裡,他會抓我報官嗎?」 看來奢望他會羞愧,實在是她的錯。 她瞅著這不要臉的男人,老實回道:「不會。」 「那不就得了。」他雙手一攤,露出無賴的笑臉。 「但那不代表,你的行為就是對的。況且,你腰側有外傷,不能喝酒。」她同他漫步在湖畔,開口提醒。 他咧咧嘴,不在乎的說:「我需要它止痛。」 「酒只會讓傷口更難癒合。」 「我知道。」他坦白的看著她,重申道:「但我真的需要——哈——哈啾——需要它止痛。」 他說著又再打了個噴嚏,一邊死命揉著鼻子,像是試圖將剩餘的辣椒粉末給揉出來。 她看不過去,掏出了手絹遞給他。 他愣了一下,但沒有拒絕,只笑了笑接過手,拿手絹捂著鼻子,繼續舉步往前行。 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跟在他身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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