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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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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說了!」他逃避似的捂住耳朵,「我不想聽!」 「偏要。」她哽咽道,「秦仲堯,我喜歡你,我愛你,你要是敢再丟下我一個人,我……我……」 「我無法保護你!愛有什麼用?我連你也保護不了……要這樣的身體又有何用……還不如毀了它……」 「誰說的?你已經將我保護得很好了!」她趴在他背上,輕道,「我的仲堯最厲害了,誰敢說你沒用我跟誰拼命!」 「汐兒……」 「怎麼會沒用呢?難道,難道你就是為了這種荒誕的理由而不去找我,也不讓大夫看嗎?真是傻瓜。」 「汐兒……」他反身狠狠地抱住了她,將頭深深地埋入她的頸窩,啞聲道:「汐兒,對不起……原諒我……」 「傻瓜,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啊。」從不知他這麼介意,從不知他這麼懊悔。這個死心眼的傻瓜呵,總令她的心無法不動容。 一個眼神,盡責的張大夫馬上上前診斷起來。 「奇了!真是奇了!」看完傷後,張大夫一臉驚詫地步出房間。 「怎麼樣?三弟他,還有救嗎?」宮翔忙關切地問道。 「令弟全身重創,理應早已不支,但其脈絡通順,體內猶有一股熱氣流動,傷口不但沒有潰爛,有的甚至已經癒合,真是天賦異稟啊!」張大夫大大稱奇。 聽他說完,所有人都是大大地舒了口氣。江冱的直腸子又冒了出來,道:「什麼天賦異稟?還不是小時候吃多了靈丹妙藥?就說師傅偏心嘛,」 「二弟,不得論師傅的不是!」宮翔出言斥責道。 「甚有可能!甚有可能!」張大夫的眼睛睜得老大,「令弟體質奇異,不知可否讓老夫……」 「張大夫!」李汐打斷了他的妄想,「仲堯不會讓你研究他的,你就不要多想了。」 「這位是……」張大夫還不是很清楚她的身份。 「還看不出來?我弟妹呀!」江冱爽言道。 「啊……公主……」秦仲堯的妻子,那不就是天珍公主嗎?張大夫忙要行禮,卻被李汐拉住。 「不必多禮。你救了我夫君,理應視為上賓。此乃宮外,一切從簡。」她笑道。 「天珍公主果然名不虛傳哪!」如此美麗尊貴,令人想不喜歡都難。 「過獎。仲堯還勞您費心了。」李汐淡淡一笑。世人,總是很好唬的。 「公主請放心,老夫自當效盡全力。」 滿意地點了點頭,李汐抬首看著秋高氣爽的天色,舒了口氣。 彎彎曲曲地繞了許多彎路,但只要最後走到了,就還是老天給的福氣。 尾聲 「這是什麼?」李汐不解地看著秦仲堯手中那支早已斷成三截的玉釵子。 「原本想送你的。」他淺淺一笑,「收在身邊很久,一直沒敢給你,直到落崖時才摔碎了。」 只不過一個月,秦仲堯便又復原如初了。他想天涯海角地帶她流浪去,但皇上可捨不得愛女,執意招他為駙馬,賜了一個二品的閒職,又順了李汐的意,賜了一幢海邊的宅院給他們。 於是,每日下午便可見他兩人你儂我儂地晾在亭中吹著海風,好不愜意。 接過斷釵,李汐柔柔地笑了,依入他的懷中,「怎麼現在才給我?」 「因為已不會心痛了。」他摟住她,輕道。 「喂!三弟,原來不肯幫大哥忙,又是在和弟妹親熱啊?」宮翔領著江冱閑閑走來,打趣道。 「大哥,道人長短可不是美德哦。」李汐不甘示弱地朝宮翔咧了咧嘴,做個怪樣子。 「三弟這悶蘆葫,好歹娶了個利嘴公主,這日子可有得磨了!」江冱笑道。 自打秦仲堯搬來了誨邊,雲浩山莊便也往沿海發展起商貿來,宮翔邀上秦仲堯搭夥,預備在商行上作點新的嘗試。如此一來,走動便也多了。 「那可不?仲堯有我護著,誰也打不著他的主意!」李汐看向來人,口氣雖沖,神色卻是和善的。他們既為仲堯的師兄,自也是她的師兄,打心底裡仍是十分尊敬的。 「你有那麼悍嗎?我是不是上錯賊船了?」秦仲堯小生怕怕似的彈她一記。 「沒得商量!你認命吧!」她佯裝粗野地仰天一笑。 「好久,」宮翔忽然注視著遠遠的海平面,「不曾見到如此壯觀的落日了!」 眾人靜了下來,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只見夕陽流金,天與海,如血似火,紅成一片。 「……仲堯,你說錯了。」 「嗯?」 「不止有藍,也可以是紅的、金的、紫的、青的……」她指的是他曾說過的海的顏色。 「誰曉得准呢?變來變去的,才有意味!」江冱大大地舒了下四肢,歎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啦!」 是啊,一成不變,其實並不美麗。做自己想做的事,愛自己想愛的人,說自己想說的話,那才真是天高海闊任自由,那才是真的永恆的美麗。 兩人相視一笑,有彼此的地方就是他們的青藍彼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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