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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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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她是不是撞了什麼?手撞到了欄杆?手……戒指…… 方儀抬起早已血淋淋的左手,想看看戒指有沒有壞。不是她留戀至涵才戴著它,而是因為取不下來。她喜歡它,從第一眼見著就喜歡上了。她自小就喜歡一些奇奇怪怪的古董。 「啊……這個東西也真怪……」方儀恍恍惚惚地看到戒指雖浸在血中,卻猶如荷葉不沾水一樣,滴血不沾。而白玉中,似乎又泛起了血絲。她將手抬高,想看得更清楚些,不料刺眼的日光射在白玉表面,發出一圈瑩藍的光。 不知是藍光刺眼,還是日光太烈,方儀眼前一黑,倒在了路上…… 第二章 像是在混沌中飄浮了很久,頭隱隱作痛,四肢失去了知覺。方儀在昏昏沉沉中,緩緩張開了眼,經過了一會兒的適應,模糊的視線終於清晰起來,她看到交錯在頭上方的粗大橫樑的木質房頂。 陌生的地方。 她想。 不過心裡倒是沒有懼怕。也許是她昏倒後有人好心救了自己吧!她又環視了一會這個古色古香的房間,覺得現在有人將房子佈置得如此古意,還真有些特別!喏,梳粧檯上有幾支發釵和一面銅鏡;離床不遠處的屏風上,居然還掛著一件件濕淋淋的唐代女裙。 看到這裡,她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這兒一點也不像客房,沒有人會將一個外面撿來的陌生人放在這樣的地方!方儀有些不安的地想起身,卻只動了下頭,身體……像不是自己的,無法控制。驀地,她感到有什麼東西貼在頸側,剛剛轉頭的時候它動了動。一看,原來是頭髮……頭髮!二十一年來她都是短髮,為什麼一下子有這麼長的頭髮?!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漸漸襲上心頭。 「不!冷靜!冷靜,方儀,心慌無濟於事,你必須先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再從長計議。一切怪異都會有它的解釋,一定要先沉下氣來!」她不斷地小聲告誡自己,藉以平靜下來,「只要還活著,就一定有辦法,沒什麼可怕的。敢一個人出來,就不要胡思亂想!既來之,則安之……」 此時,隱約房門外傳來幾聲低語,更勾起了方儀的一顆心。 「杏兒,你都跪了一整天了,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夫人現在還沒醒,你跪到死她都不會曉得呀!」是年輕女子的聲音。 「那我就跪到夫人醒。」被叫作杏兒的女孩子聲音甜甜的,稚氣又清悅。 「哎呀!我的傻杏兒!夫人會為四爺求情才怪呢!再說,四爺一失手推了夫人,害夫人被石柱撞昏可是大錯呀!大總管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切按規矩來,別說這夫人不可能替四爺求情了,即便是求了情,大總管也不見得能理會。你呀!還是去吃點東西,好好歇息一下,等到莊主回來再說吧!」 「莊主還要兩天才回莊呢!四爺是金枝玉葉,跪三天祠堂……不吃不喝……他哪兒受得住?青姐姐,這禍因是我,你就別管這事兒了。怎麼說,杏兒也不能委屈了四爺。」說著說著,杏兒的聲音就哽咽了起來。 「真是個傻妹子,姐姐知道你捨不得四爺……只是……唉!」她無奈地歎了口氣,「那姐姐走了,晚上給你留些飯菜好了。」 聽見有一個人要走,方儀壓下滿肚子的疑問,忙出口喚道:「哎!外面的人,等一下!」 「夫……夫人!」青蓮聞聲連忙開門進來,「夫人醒了?」 夫人?叫她?那她們剛才在外面說的那亂七八糟的事,都與她有關?還有什麼莊主,四爺,大總管……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冷靜,冷靜,無論如何,靜觀其變吧! 此時,站在屏風後的青蓮身子忽然一矮,「啪」的一聲跪了下來,「奴婢該死,奴婢口沒遮攔,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與杏兒無關。要打要罵,奴婢絕無怨言,只求夫人饒了杏兒吧!她年歲小,不懂事……「 「停!」方儀忙打斷她的喋喋不休,「你能不能先幫我把這屏風移開?這麼擋著看人,怪彆扭的。」 「啊?……哦,是!」 「青姐姐,我來幫……啊!」 「杏兒,你腿麻了,慢點起來。春蘭,夏荷,你們來!」青蓮有板有眼的指揮若定。 當屏風移開,方儀才總算看清楚門外的陣式:回廊上站了兩名婢女,扶著一個穿桃紅色襦裙的小姑娘;門兩側各立一穿著青衣的侍衛;除此之外,房內搬屏風的春蘭、夏荷,再加上起先與杏兒說話的青蓮,共有六名女子,除杏兒身著桃紅外,另五人全是同一款式的白色襦裙。 這是什麼?清一色古裝?方儀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再深吸了口氣,壓下內心的不安,任青蓮扶她坐起身。這時,身體已經能動了,只是仍有些無力。 「請問,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是從哪撿回我的?」她決定主動出擊。 在場八人頓時全部呆若木雞。還是青蓮最先反應過來,「夫……夫人!您沒有事吧?楊、楊護衛,快去叫王大夫來!快去!」 「是!」門左側的那個青衣人飛奔似的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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