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黑顏 > 焰娘 | 上頁 下頁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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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他的意圖,傅昕臣俊臉一沉,「不相干,她只是救過我。」直到現在,他首次透露出不耐及怒意,顯然對卿洵的忍耐已到極限。 卿洵敏銳地注意到那布衣女子在聽聞此言時神情一僵,緩緩鬆開抱住傅昕臣的手,一抹淒然的笑浮上姣顏,美極、豔極、卻也苦極。莫名地,他怔然出神,一般的傷,他竟然感覺到她的情、她的痛,她的孤單及害怕,就如當年的他一般。 「傅昕臣心中只有淨姑娘。」她嬌柔卻木然的聲音在卿洵耳畔遙遙響起,令他憶起那個明月之夜一個少女對月影述心事的情景。他的夢在那一刻破碎。 落花流水,這世界太多為情所苦的兒女,而眼前的女子尤為不幸,愛的是一個不能愛的人。傅昕臣只能屬於淨兒,沒有人能覬覦。雖然同病相憐,他仍不會心軟。 「哎喲喲,卿郎啊,你這死沒良心的,也不等等奴家。」焰娘嬌嗲膩人的聲音在門外陡然響起,打破了三人的悶局。 卿洵聞聲色變,想要避開已是不及,焰娘彩蝶般飛了進來,身形一閃已坐入他懷中。 卿洵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他沒想到這女人追蹤之術越來越高明,無論自己如何隱蹤匿跡,她追到自己所花的時間依舊越來越短。再過一段時間,恐怕自己真要和她形影不離了。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再也無法開口說話。」狠冷的語調道盡他的痛恨與不恥。忍耐到達極限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不顧一切地將她殺了,然後再自殺。 「儂要怎麼做呢?」焰娘一點也不害怕,反而放浪地笑了起來,「如果是這樣,奴倒樂意得很呢。」說著,已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絲毫不理會旁邊是否有人。她吻得大膽而狂蕩,不讓他有逃離的機會。 卿洵本來的冷靜自若因她的熱情而逐漸瓦解,氣息變得粗重起來。 這許多年來,類似的場面不斷地上演,兩人仿佛已習慣了這種追逐的生活。不同的是焰娘越來越風騷嫵媚,而卿洵的自製力也越來越薄弱。 焰娘的手已探進卿洵的衣襟,展開手法輕揉慢撚,硬要挑起他的情欲,卿洵則努力控制著快要脫疆的欲望,不讓自己被身體的反應奴役,兩人誰也沒注意到傅昕臣拉著那女子的離開。 鄰桌的人及小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這火辣辣的一幕,只差沒掉下口水來。 卿洵終於棄守,一把扯掉焰娘金色的腰帶,大手探進薄紗之內撫觸她的肌膚,由被動變為主動。每次的結果都是這樣,可是他始終不願認命。 驚歎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卿洵連考慮也不必,一把扯開自己的長袍包住焰娘幾乎完全裸露的身子。眼神離開她豐潤甜美的唇,微側臉,透過下垂的長髮陰冷地看了鄰桌不知死活大看好戲的人一眼,沙啞地吐出一個字:「滾。」 焰娘慵懶地偎地他懷裡,俏臉嫣紅地看著客人及小二嚇得屁滾尿流的逃出小店,而那小二竟還不忘拉上店門,不由撲哧笑出聲來,昵聲道:「瞧你把人嚇得,要不是奴家膽子大,誰來陪你啊。」 卿洵木然道:「我不需要人陪。」口中如此說著,他深陷的眸子在陰暗的光線中卻閃著灼熱的光芒緊盯焰娘嬌美的笑顏,一揮手掃掉桌上的酒杯,他將焰娘放在桌上。 焰娘勾著他的脖子,緩緩躺下,目光中是從來沒有過的認真,語氣也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不要人陪,你不害怕寂寞嗎?你溫柔些……」 「寂寞?」卿洵冷哼,一把掀開火紅的紗,覆上雪白的胴體,「你懂什麼是寂寞……」在他心中,焰娘四處招蜂惹蝶,身旁男人無數,這種女人根本不配談寂寞。 「我不懂嗎?」焰娘細細地呻吟出聲,弓起身抱住卿洵的背,滑落的長髮輕輕擺動,藏在卿洵陰影裡的小臉上飄浮著不易察覺的落寞,「可,可是我很寂寞啊……」她細微的呢喃被卿洵逐漸濃濁的喘息聲掩蓋。他從來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從不想知道。 木屋外的街道上熱鬧依舊,小二百無聊賴地蹲在門邊等待。 天空是深秋特有的灰白色,瑟瑟的秋風刮得枯葉到處飛揚。再過不了多久,就會下雪了,這裡的雪季很長,一般要持續到來年的二、三月份。只希望那兩位客人不要長住就好了。 循著一條時隱時現的小徑,焰娘展開輕功飛快地在林中穿行。這是第一次她主動撇下卿洵,只為了卻一樁心事。 晌午的時候,她在進入店中的那一刹那,便將周圍的每一個人看得清清楚楚,何況女人最是留意女人,那麼美麗的一個女子,她如果視而不見,那她不是瞎子,便是傻瓜了。那女人穿著與美麗嫵媚絲毫搭不上邊的粗布衣褲,可偏偏地焰娘在她身上看到了別的女人即使精心打扮也趕不上的嬌媚豔色,這令焰娘自慚形穢到產生危機感,這並非不可能的啊,畢竟連身為女子的自己在看見她的那一瞬間也控制不住怦然心跳。何況身為男人的卿洵。因此,她必須在卿洵打歪主意之前將那女子解決掉。太美好的事物總是不宜出現在這世上的。 天漸漸黑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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