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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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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洵從閣樓窗中閃出,蒼鷹般撲向對面屋頂,身法迅急,輕易地瞞過巡邏的護衛,直取宋宅的主建築四海閣。早在上一次來見宋錫元的時候,卿洵便已將宋宅的佈局探查得清清楚楚,此次尋來自是駕輕就熟。 四海閣位於宋宅中心地帶,是三層木構建築,飛簷拱壁、古樸雅致而又氣勢恢宏。周圍二十丈內無草無木,是一片由石板鋪成的空地。這種設計古怪無比,卻也實用無比。根本無人能在被發現前悄無聲息地潛近主樓,尤其是在燈火通明、纖毫畢露的情況下。由此可見宋錫元怕死到何種程度,然而這種人竟敢公然挑惹卿家。實讓人大大的意外。 蹲在一株大樹上,卿洵屏氣凝神觀察著對面的情況。心中大訝,只見四海閣大門暢開,堂內與堂外一樣燈火通明,宋錫元左擁右抱著兩個美豔少女正在屋中飲酒。他們面前擺著一張八仙桌,上置豐盛的菜肴,卻一點未動,仿似正在等人。 微一沉吟,卿洵躍下大樹,悄無聲息地落在院子當中。他雙手負後,腰背挺得筆直,長髮衣袂在秋風中飛動,面無表情卻讓人感到冷漠的煞氣,恍似魔君降臨。 在兩女驚恐的尖叫聲中,宋錫元欣然道:「老夫在此恭候孤煞久矣,請進來喝杯水酒吧。」 卿洵冷冷一哼,昂首緩步向他走去,目光沒有情緒起伏地落在他身上,仿佛看著一個死人。 宋錫元神情不變,雙手一拍,一行共八個妙齡少女走了出來,無一不是萬中選一的美女。每人均穿著貼身的薄紗衣裙,隱透出裡面豔紅色的抹胸褻褲,一時脂香鬢影、乳波臀浪,讓人幾疑身處夢中。 「聞說卿公子偏愛蕩婦媚娃,老夫特意為公子四處尋覓得這八個絕代尤物,還望公子笑納。」宋錫元笑眯眯地一揮手,那八名女子立即似蝴蝶般向卿洵迎來。 卿洵聞言,深眸幾不可察地掠過一絲異光,焰娘狂媚的模樣清楚地浮現在腦海,令他渾身上下產生一種無法言喻的難過,他生性潔癖,當日似野獸般地佔有那個蕩婦,實是為了懲罰折磨自己,如今回想起來,只是覺得作嘔。 但是這種感覺只是一閃而過,他目光緊攫宋錫元,腳下的速度始終保持一致,絲毫不露異樣。沒有回答宋錫元,他卿洵殺人時從不與自己要殺的人囉嗦,而在他眼中,也只有要殺的人、其他人,與他毫不相干。 「公子!」鶯聲嚦嚦中,八個豔女帶著撲鼻的香風向他迎來,一個個笑顏如花,絲毫未被他醜陋的容貌,煞神般的來勢嚇住。 就在眾女與他相距三尺的距離,眼看就要撲進他懷裡,異變突起。 一雙纖白秀美至無可挑剔的玉手似綻放的蓮花般破開眾女襲向卿洵,直指他膻中、氣海兩大要穴,其勢疾如雷,其姿美如電。如被擊中,即便不死也必重傷頓地不可。 卿溝深陷的眸子精光一現即失,不退反進,直迎向那對罕見的美手。 眾女驚叱聲起,紛紛避開,銀光閃處。每人手中已多出一柄匕首,將卿洵團團圍住。 玉手的主人完全顯露出來,竟是一個肌膚嫩滑若美玉,透明如冰雪的男人。該男子長得眉清目秀,一對修長明亮的鳳眼透著詭異的邪氣,對男對女均有著無比的引誘力。即使在使出如此毒辣的招式時,他臉上依舊掛著溫柔的笑,給人優雅灑脫的感覺,仿似在吟詩賞月,而非取人性命。 雪湖秋! 當看見那雙手時,卿洵便知道來者誰,此時怎會讓他擊中。就在雙掌距他只剩三寸這生死存亡的關頭,卿洵一收胸腹,同時往旁迅速橫移,立時避開了胸腹大穴,就在對方灌滿氣勁的雙手拂在他左胸及左下腹時,一把不知從那裡冒出來的長刀已來到他右手,由下挑向對方。雪湖秋想不到卿洵竟膽大至用自己的身體來擋這必殺的一招,駭然下往後飛退,但卻已避不開這快比迅雷擊電的一刀。 血光飛濺中,雪湖秋踉蹌倒退,右肋已被挑中,但因他有真氣護體,卿洵又因他的雙掌受傷在前,使出的勁力大減,故只是傷重,卻不致死。未得卿洵乘勝追擊,嬌叱聲四起,八女揮動匕首聯手向他發動攻擊,以阻他傷雪湖秋。 這些女人卿洵根本不放在眼裡。一聲長嘯,長髮飛動,他迅若鬼魅般在眾女空隙間插過。所經之處,眾女紛紛倒地,卻無人看清他用的是什麼手法。 「輪到你了。」卿洵來至階前,忽略掉心中突然升起的不妥,緊盯著倉皇後退的宋錫元,冷聲道。 說話的同時,也沒見他如何動作,數把窄小輕薄泛著幽幽藍光的飛刀已向宋錫元飛去,分襲他全身各大要害,只要中上任一一片,包保他可以去西天報到。卿洵隨後跟上,毫不埋會一旁向他撲來的雪湖秋。 就當宋錫元避無可避時,一件黑色的披風從旁橫切入他與匕首之間,只聽叮噹之聲響起,匕首全被吸向披風,披風緩緩落地。一條拐杖夾著呼呼的風聲與雪湖秋一同襲向卿洵。持拐者是一黑衣褐發老者,太陽穴高高鼓出,功力雖然不淺。 「砰」的一聲,卿洵那把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刀與拐杖相擊,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前行的勢子一滯,那老者口噴鮮血向旁跌開。雪湖秋的纖掌已到,卿洵強壓下翻騰的氣血,雙眼精光爆閃,並指成掌,恰恰切在他的手腕處,骨折的聲音響起,雪湖秋臉色慘白地退了開去。 不妥的感覺更勝,卿洵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卻又無暇細想,只好再次忽略。正當他打算乘勝追擊時,一股昏眩驀然襲向腦海,他筆挺瘦長的身軀不由微微一晃,心中大凜,知道自己方才在力戰雪湖秋時,無暇閉住呼吸,吸進了那群女子身上帶有毒性的香味,後又運功與那老者硬生生拼了一記,催發血氣,加速了毒性發作。他雖抱著必死的決心而來,但任務尚未完成,怎肯甘心。 看出他的不支,宋錫元長笑一聲,本來老態龍鍾的身軀一挺,立刻長高許多,白髮無風自動,顯得威風凜凜。原來他一直都在裝模作樣,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真是不簡單。此人不除,後患無窮。 數聲輕響傳進耳中,不用看,卿洵已知被團團包圍。屋頂四周佈滿射手,弓弦拉滿,箭頭對著他。這一次,即便他未受傷中毒,如想全身而逃,也不是件易事,更何況身受重傷。將下意識逃走的念頭趕出腦海,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體內毒素及傷勢,只要宋錫元不逃走,他有把握在毒發前將他斃於掌下。 沒有任何先兆,卿洵身子已向前疾飄,射向屋內,一旦進屋,避進弓箭手的射擊死角,他的勝算立時大增。一聲大喝,宋錫元絲毫不懼,五指箕張,掏向卿洵下陰,本來他這爪應施向對方天靈蓋,但因卿洵個子極高,不易施展,他才改變方向,但卻依然狠辣無比,讓人不易躲閃。 卿洵腳尖點地躍起,曲起右膝迎向他這一爪、左腳後發先至,掃向他太陽穴,擺明拼著廢掉一條腿,也要取他性命。 宋錫元怎會在己方穩操勝券的情況下白白把命送掉,趕緊一個仰翻避開他這淩厲的一腳,誰知卿洵竟然淩空改變姿勢,似大鳥般撲向他,左手成刀直插他胸口。眼看宋錫元招式使老,已無法閃避,破風聲響,後左右三方有人撲出,一刀一槍一掌一劍全向卿洵身上招呼,務必要迫他回身自救,以助宋錫元逃過大難。 誰知卿洵毫不理睬,只是身子稍向側移避開了要害,手上招勢絲毫不改,就在刀劍砍上他背脊、長槍刺進他左股,巨掌擊在他肩胛時,他的手掌插入宋錫元身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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