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正發燙(32)_海堤

三十二

　　「你父親曾經來找過我。」她抬起頭注意著他的表情變化。

　　莫儁果然在聽見莫正凱曾經找過她時臉色微微一怔，不悅明顯地擺在臉上。他將手從她的頸背下抽出來，離開床，套上被他隨意丟棄在地上的長褲。他走到窗戶旁，掏出口袋裡的香煙點上火。

　　「他找你做什麼？」他的語氣聽不出對他父親的尊敬。

　　盧希蒨坐起來，背靠在床頭，拉高薄被蓋住赤裸的身體。「他希望我能勸你回家。」

　　「你答應幫他？」

　　「我無法拒絕一個父親渴望離家已久的孩子回家的心願。」她是個孤兒，她也希望能有父母的愛，所以當她看見莫正凱眼中赤裸裸的父愛時，她拒絕不了。

　　「他給了你什麼好處？」他對父親太過瞭解，他處理事情的辦法通常都是用金錢來解決。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盧希蒨圍著薄被下床，她走到他的面前，帶著不信和懷疑的眼神望著他。「你以為我是個見錢眼開、只要有錢什麼事都可以做的人嗎？」

　　莫儁瞧見她受傷的眼神，知道他的話已嚴重傷害了她。「希蒨，對不起，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他想解釋，卻不知該如何說。

　　「你什麼都別再說了。」盧希蒨失望地舉起手阻止他的解釋，她的嘴角露出譏笑。「我告訴你，我雖然是個孤兒，但我敢大聲的說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憑自己的雙手努力辛苦換得的。我不冀望你能瞭解，也不敢奢望你能體會，但我希望你別再侮辱我了。」她背對著他，重新穿回散了一地的衣物。「明天我不去送機了。」她無法在這個時候繼續和他相處在同一個空間裡。

　　莫儁再度在她拉開門離開前拉住了她。從第一次帶著她回到這個屋子開始，他總是這麼的適時拉住要離開的她。「對不起，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用對我說對不起，我並沒有怪你。」她還是背對著他，不願轉過頭來看他。「我們倆之間的關係原本就像建築在沙灘上的城堡，禁不起任何的波濤，脆弱得不堪一擊。」這是他們住在一起後第一次的爭吵，她心裡十分明白，他們如果這麼繼續下去，會發生的誤解和爭執將會更多。就算他們真的沒有未來可言，她真的也不希望他們是因為誤解和怨恨而分開。

　　「希蒨……」

　　「什麼都別再說了。」盧希蒨緩緩地轉過身，「或許趁這一次你去美國的機會，讓我們彼此好好地冷靜一下，想一想我們之間的事。一切都等你從美國回來再說吧！」

　　「希蒨，不管怎樣，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你早點休息吧！」盧希蒨說完便轉身離開房間。看來今晚她得去韶瓴那裡打擾一晚。

　　莫正凱將一份資料夾丟在辦公桌上，整個人靠進椅背。「這裡面有一切關於莫儁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資料，我相信你應該會很高興有了它。」

　　「這……」康穀得拿起綠色資料夾。今天早上他才剛到雜誌社，忽然接到莫正凱的秘書打電話過來，請他十點鐘準時到莫氏企業集團。電話一掛他馬上飛車趕來。因為從雜誌社到莫氏集團如果不塞車也得一個多小時，而掛斷電話時已經九點十五分，因此他只能冒著生命危險以時速一百八十的車速穿梭於臺北市的街頭，終於趕在最後一秒鐘趕到莫氏企業大樓。

　　「我看過你們這一期的雜誌，相信你們這一期的雜誌銷售量增加了不少，如果在下一期繼續報導有關莫儁的消息，尤其是有關於他的真正身世以及感情生活，相信這更能引起讀者的興趣，繼續提高銷售量。」莫正凱說。

　　「莫先生，我相信你不會平白無故提供這些資料給我們。」莫儁是他的兒子，他沒有理由出賣他。

　　「你很聰明，我的確有我的用意。」莫正凱的嘴角露出了笑容。「我真正的用意只不過是希望莫儁能夠真正面對他自己。」他才不會將他真正的計劃說出來。

　　「那你希望我以怎樣的角度去寫這篇報導？」

　　「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寫。」他不會去限定他，因為沒那個必要。「不過我倒是有個要求。」

　　「要求？」他就知道事情絕對沒那麼簡單。

　　「我希望這篇報導一樣是掛上盧希蒨的名字。」相信當莫儁看到報導之後，他和盧希蒨之間也完了。

　　「為什麼？」康穀得問道。他不懂，掛上他的名字和掛上盧希蒨的名字有何差別。

　　「你想想，這一期是她所執筆的，相信她對莫儁已經有相信程度的瞭解。若下一期掛上你的名字，被莫儁看到了，他怎能容許你們雜誌社對他所做的這種報導。而掛上盧希蒨的名字，結果可能就又不一樣了。」

　　康穀得點點頭，默允了他的話。

　　「還有，我不希望讓人知道這些資料是我提供給你的，我不想讓莫儁對我的誤會更深，因為我的目的只不過希望他能早日回家團圓，其他的別無所求。」

　　「莫先生，您請放心，我會在寫這篇稿子時特別注意的。」

　　康谷得其實心裡多少也明白莫正凱之所以願意提供這些資料，用意絕對不止這麼簡單，但為了雜誌的銷售量，他也只能漠視這背後所隱藏的陰謀，誰教他是個新聞人。

　　「韶瓴，過一陣子我也想學你再去遊學。」盧希蒨這陣子總喜歡在下班的時候來洪韶瓴的家，只因她不想回去面對一室的冷寂，更不想回去一間沒有莫儁的屋子。

　　「那你的工作怎麼辦？」

　　「可以請假的話就請假，不然就辭職了。」雖然她工作的時間才短短的一年半，卻已經感到有些疲累。或許她的工作是非常花腦力和體力的工作，常常為了趕出版而要連續幾天加班熬夜，因次特別容易感到倦累。

　　「你好不容易爬上主編這個位置，說辭職就辭職，不是很可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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