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正發燙(21)_海堤

二十一

　　「沒有，爸媽對我們的事一點反對也沒有。」莫雨回答莫儁的問題時，有些難過的低垂下頭。記得當她告訴父母她要結婚時，父母竟然連問對方是誰都沒問，就直接表示同意。她的心裡十分明白，那是因為她的眼睛看不見，有人願意娶她就已經是萬幸了。

　　他們又怎麼會加以阻撓。

　　莫儁從妹妹微變的神情中也能知道他們沒有反對的原因。他真的不懂，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呀！

　　「軒風，你們這次的婚禮打算在哪裡舉行？」

　　「我打算在我的藝廊裡舉行，以雞尾酒會的方式進行。」柳軒風握著莫雨的手。他告訴自己，從今以後，他絕不會讓她受到一點點的委屈。

　　「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短時間內我不會離開臺灣。」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婚禮上的一切攝影事宜都交給你，我希望以後我和小雨在頭髮斑白的時候，還能看著照片回味一些點點滴滴。」

　　「一句話，沒問題。」這對他來說是最簡單的事。

　　「二哥，可是那天爸媽也會去，你……」莫雨還是有些擔心。雖然二哥已經離家十一年，爸爸表面上也已經放棄他，可是誰都明白，爸爸還是一直希望二哥能回家接掌莫氏企業。這或許也是因為爸爸還不願真正退休將棒子交給大哥，或是還有梅姨那兩個兒子的原因吧！

　　「你放心，我不會和他們發生爭吵。」

　　「嗯。」聽他這麼說，莫雨就放心了。

　　「莫儁，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你說說看。」

　　「前陣子我有個朋友從美國回來，我告訴他關於小雨眼睛的事，他告訴我在西雅圖有一個眼科方面的權威，他建議我帶小雨去看看。」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帶小雨去？」

　　「結完婚之後。」柳軒風是怕如果到時候檢查結果令人大失所望，使得莫雨好不容易答應嫁給他的心又開始動搖，因此希蒨這樣決定。他要讓小雨知道，不管她的眼睛看不看得到，他這輩子只想娶她。

　　「軒風，謝謝你為小雨所做的一切。」這原是他們莫家人的責任，現在卻由別人來做，真令他感到慚愧不已呀！

　　「小雨是我這輩子的最愛，我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柳軒風深情款款地凝望著莫雨。雖然她無法看見他眼中熾熱的情感，但相信她的心裡能感覺得到他對她的愛。「其實我還真要感謝你，若不是你拜託我將錢交給小雨，我永遠不會知道來看你的攝影展的女孩就是你妹妹，而我也將錯過今生所愛。」

　　「這一切都只能說是緣分，否則小雨也沒能這麼幸運的遇上你。」真要論起來，最幸福的該是小雨，她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她有了真正的愛情。比起一些人就算完美到沒有一絲的殘缺，然而一顆心卻十分貧瘠，小雨比別人富有多了。

　　他和盧希蒨的相遇又何嘗不是緣分呢！

　　「是的，這一切都是緣分。」柳軒風從口袋中拿出一張支票，推至莫儁的面前。「這些錢我已經替你保管了五年，利息都不知增加了多少。」莫儁後來有打電話交代他，請他暫時保管這筆錢，說是如果照片中的女孩去找他，再將錢交給她。沒想到他這麼一保管就保管了五年，別說是照片中的女孩，就是連一隻蟑螂他也沒見到。

　　「這筆錢就算是我送給小雨的結婚禮物。」對於盧希蒨沒去拿走這筆錢，他並不感到意外。

　　「二哥，這太……」

　　「小雨，你是我最疼愛的妹妹，我只怕自己為你做的不夠多。」莫儁打斷了莫雨想推拒的話。「況且軒風還要帶你去美國治療眼睛，你就收下吧。」

　　「莫儁，小雨從現在開始已經是我的責任。」柳軒風道。

　　「但你不能否認我永遠是她的二哥吧！」莫儁笑著說。看來軒風也是一個佔有欲超強、嫉妒心超重的男人。

　　「沒有人會否認你是小雨的哥哥。」

　　「我們都別爭了，這一筆錢我根本忘了，如果你們不想要，就把它捐出去吧！」莫儁舉起手阻止柳軒風再說下去。

　　「那女孩呢？」

　　「她不需要。」他想既然這五年來盧希蒨從沒有想過要拿這筆錢，相信以後她也不會拿。盧希蒨一定是不想在他們兩人之間扯上金錢，不願讓兩人間的那份感覺因增加了利益而變質。

　　「如果你堅持，那我便替你把這筆錢捐出去。」

　　「捐給孤兒院吧！」莫儁忽然想到盧希蒨是個孤兒，那就捐給孤兒院。

　　吃完晚飯，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莫儁讓盧希蒨靠在自己的胸前，看著晚間新聞。雖然沒有過多的言語交談，但心靈相通卻是比什麼都重要。

　　尤其是盧希蒨，因為她完全不知道這種幸福、甜蜜的生活能維持多久？他又會在什麼時候背起行囊飄然遠去？

　　她將手放在莫儁環住她腰上的手背上，緊緊地貼住，對於電視上播了些什麼新聞，她是一點也不知道。

　　「你有心事嗎？」莫儁感覺到她微微的歎息聲，以及她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有些顫抖。

　　「沒有。」她輕搖著頭。

　　「希蒨，下個月三號我妹妹結婚，我希望你陪我一起去，好嗎？」

　　盧希蒨轉過頭看他。他妹妹莫雨和軒風藝廊的柳軒風要結婚的事已經不是秘密，只因雙方都是相當有名氣的人，一個是軒風藝廊的負責人，而柳軒風的父親也是知名的畫家柳先蘇；而莫雨則是莫氏企業莫正凱的掌上明珠，因而柳莫聯姻一事在上流社會引起不小的新聞，當然大家對這樁門當戶對的婚事是給予莫大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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