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戒指(33)_紅豆

三十三

　　「好，我等你回來吃晚飯。」

　　「嗯。」湯澐將臉轉開，他不想讓雷小卉看見他在流眼淚，等她下車後，他油門一踩，「轟」的一聲快速的離開。

　　雷小卉回到屋子裡，開冰箱先拿點飲料喝，覺得有點困，走回自己的房間，在床上滾來翻去的玩耍，突然，她看見梳粧檯上有封信，不！應該是張書簽，題目叫「鹽與毒」。

　　「自從愛上你以後，
　　想念你成了我每天必作的事。
　　我告訴我自己：
　　我樂在其中，自我陶醉，
　　你是氯化鈉，你是維他命;
　　自己對自己說：
　　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你是古柯鹼，你是海洛英。
　　你到底是鹽還是毒？
　　你依然是你，
　　而愛，
　　怎麼區別它們有害與否呢？
　　湯澐」

　　雷小卉看得整個人都呆住了，她知道湯澐的愛意，但因為湯灝的存在，湯澐不曾如此裸露地表達對她的愛意，而她也樂於裝傻，來掩藏她的矛盾心思。此時，再三地看著書簽，她有點驚慌，將來她要怎樣面對兩個愛她的男人？

　　太慢了，她已經是湯灝的未婚妻……

　　對了，該打電話告訴湯灝，她已經順利考完試了。

　　「對不起，您撥的電話已經暫停使用，請查明後再撥。」

　　雷小卉不明白為何電話錄音會這樣回答她，她以為打錯了，繼續再撥，但是……答案都是相同。

　　「怎會這樣呢？」雷小卉愣愣地看著手機。

　　這時候，湯澐從門外走進來，表情哀傷的看著雷小卉，「跟我去台東一趟，好不好？機票我已經買好了。」

　　「去台東？怎突然要我去台東？湯澐，我問你，為何湯灝的手機被停話？他到底發生什麼事情？」雷小卉看著湯澐的眼睛越來越掩不住哀傷，不祥的預感揪住她的心，她越來越驚慌。

　　「小卉，我希望你能夠堅強的聽我說完，好不好？」湯澐將雙手緊握著雷小卉的肩膀。

　　「十天前，湯灝為了掩護其它的弟兄，被敵方的戰機給擊中機翼而落海，三天前已經找到遺體，現在已經送回台東老家，我媽媽希望你能去送湯灝最後一程。」湯澐已經忍了十天，他再也忍不住，淚水連串地湧出眼眶。

　　「湯澐，你在騙我嗎？湯灝……湯灝不會出事……他不會有事的……」一時間，雷小卉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空蕩蕩的神智飄在半空中。

　　「小卉，你要勇敢一點。」湯澐哽咽地說。

　　事實終於鑽進她的腦中，雷小卉捏緊小手，淚水流著滿臉，仰著頭大喊：「什麼帶我環島，什麼等我畢業要娶我，湯灝，你又騙我，你又騙我，我恨你，我恨你——」

　　雷小卉哭到聲嘶力竭，癱坐在地上，突然吃力的爬起來，「我要去找湯灝，我要去找湯灝……」

　　「小卉，你這樣會讓湯灝更牽掛你，小卉……」湯澐失去最親的手足，而最愛的女人又幾近崩潰，這讓湯澐情何已堪？

　　湯澐攙扶著肝腸寸斷的雷小卉來到台東老家。

　　兩眼空洞的雷小卉來到湯灝的靈位前，突然跪下來對著湯母哀求：「我要看湯灝最後一面，我求您，讓我看他最後一面。」

　　「孩子，是我們湯灝對不起你，我也想讓你看他最後一面，可是，可是……」

　　正當湯母要向雷小卉說湯灝在早上已經火化的時候，送湯灝去火化的部隊長官跟同袍已經捧著湯灝的骨灰與照片回來。

　　雷小卉掙脫湯澐的攙扶，踉蹌走上前，照片中的人笑容依舊燦爛、俊俏，她緊緊盯著照片，一步一步地走過去，一字一泣血地說：「湯灝，你為何不等我？為何不肯讓我見你最後一面？你好狠……好狠……」

　　「小卉，你別過去，你……」湯澐大步上前扶住她。

　　「不！不要阻止我，我要問湯灝，為何連一聲再見也不肯跟我說，這樣算愛我嗎？我要去問他，別阻止我，我要去問他——」雷小卉用力的掙扎著，湯澐快要扶不住，有位年輕的軍官趕過來幫忙攙扶。

　　雷小卉一步一步走向湯灝的骨灰甕，眼淚一顆一顆地落下來，手碰觸到骨灰甕時，她突然大喊：「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把湯灝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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