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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謝謝。」

  「趙姑娘,戚隊長,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馬佳氏皺眉問。趙瑟初轉過頭去,憂疑不定的看著馬佳氏,不知道該說什麼。

  趙瑟初沈住氣,然後說:「嬤嬤,下午那些藥都不見了。」

  「不見了!」馬佳氏查看過那個空籃子時,也露出一臉驚訝,「怎麼會呢?下午還在呀!」

  趙瑟初實在不願意相信她會做出背叛成謹的事,更何況最近,自己才剛開始覺得,她其實是個面噁心善的人。

  「喂!你們都窩在這裡幹什麼?柏大夫想找人吩咐事情,一個人也找不到。」納蘭明月叨叨嚷嚷的進來。

  在她後面的是柏大夫。

  「沒關係,山不轉路轉,我自個兒來了。趙姑娘,你不是要給我查驗什麼嗎?」柏大夫說。

  趙瑟初皺起眉頭,「不見了。」

  「不見了!」柏大夫不解。

  「什麼東西不見了?」納蘭明月好奇的問。

  「我想到了!」馬佳氏突然說,並馬上沖出去,廚房外有個桶子專門放置殘渣廢物,她從裡頭抓出一把從藥壺倒出來的藥渣,對趙瑟初笑說:「瞧!這些雖然熬過了,但柏大夫一定也還認得出來。」

  趙瑟初一時不知道該做何想法。不管怎樣,顯然把藥偷走的人沒想到殘渣,因此卻留下證據。

  馬佳氏把藥渣放在桌上,柏大夫一一攤開檢查。

  「看起來和我開的藥方差不多呀。」

  趙瑟初於是說:「昨天晚上我在喂成謹貝勒吃藥時,覺得這藥的味道跟以前有些不同。」

  「怎麼不同?」

  「以前是苦中帶甘,但昨天那一帖,卻略有澀味。」

  馬佳氏補充說:「對了,趙姑娘還直說,那一味地黃的顏色奇怪,看起來像煮過的。」

  柏大夫馬上撿起那一味地黃,了然於胸道:「沒錯!就是這一味藥出了問題。」

  經過柏大夫的解釋,原來藥方中地黃有分幹地黃、生地黃、熟地黃。最主要的則是幹地黃,有行血和暢經脈的功用;但相反的,誤用了熟地黃反會使氣血虛滯,尤其像成謹貝勒這種病人,長期服用,會慢慢地、不知不覺地衰弱,最後氣虛而死。

  「看來,從此以後,楓林小築非加強戒備不可。」戚隊長凜然的說。

  「我看最好是快點把成謹貝勒帶回王府,那裡會比較安全。」納蘭明月看起來好象已經不想待在這裡了。

  馬佳氏把手搭在趙瑟初肩上,安慰的說:「趙姑娘,別太煩惱了,既然被我們察覺果真有人想不利於成謹貝勒,那麼至少已經讓我們有所警覺,總比茫然不知的好。」

  趙瑟初望著她,無言的點頭。

  可是,她知道,想害成謹的人,卻一定還會跟著他們。

  由於發生這樣的事,當成謹要回王府與家人團聚時,趙瑟初只好也跟了過去,至少可以處處提防和照顧。

  大家也都認為最好別讓太福晉知道,以免造成多餘的恐慌。

  自從那天起,每個人看起來都像拼命在保護成謹,可是趙瑟初知道,兇手還隱藏在其中。不過除了失蹤多日的小金以外,馬佳氏因為是別莊的總管,所以並未跟來。而她又想不出可以懷疑戚隊長的理由,更別說是納蘭明月了。

  幸好經過柏大夫新開的藥方的調養,成謹又漸漸恢復正常。

  「瑟初,你看你,成天愁眉苦臉的,要知道人生苦短,得意時須盡歡。」成謹故意拉著她到園中的人工湖泊泛舟。

  親王府內比趙瑟初想像的還要氣派,光是這一座人工湖就可以擺上一座畫舫,供王府的賓主賞心悅目。

  「你這個人真是的,幾度瀕臨鬼門關,還不曉得要自己提防謹慎。」趙瑟初不高興的說,對桌上那些點心更是半點胃口也沒有。

  「唉!」成謹歎了一口氣,卻還是很灑脫的模樣,「這種事說來,其實是很平常的事。自古以來愈接近權力中心,就愈可能發生這種事。」

  「說的好象你已經習以為常了。」

  成謹笑了笑,「習以為常還不至於,只是心理有所準備而已。你該不會因為這樣而害怕繼續跟我在一起吧?」

  趙瑟初歎了口氣,搖著頭說:「難怪我們趙家祖先留下遺訓,不准趙家的子孫出將入相,也不准與權貴攀親。」

  成謹拉著她的手,「但是你是先愛上我的,跟我的身份無關。」

  「可是……」她疑慮著,「這些天來,我日日夜夜都在擔心,什麼時候又會有人在你的飲食裡動手腳,我怕……」

  「別擔心了,之前是我們疏忽了防備,所以才讓歹人得逞。你看現在都由你親自為我熬藥,這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再說用膳都是全家一起用,除非那個人想害死整個親王府的人,否則怎麼下毒?」

  「不管怎樣,如果不把整件事查得水落石出,我就沒辦法安心。對了,你不是已經通告衙門追查小金的下落,有消息了嗎?」

  「也許他已經逃得遠了。」

  「唉!」

  成謹輕撫她的髮絲,「有時候覺得自己真窩囊,老是靠你一介弱女子的保護。但是想想,我又何其有幸,能得到像你這樣的女子。」

  趙瑟初笑了笑,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納蘭明月在岸邊那座比人還高的太湖石旁,遠遠的看著他們在湖中的畫舫裡相依相偎,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又是傷心又是生氣,恨恨的撿起一塊石頭朝畫舫丟去,但是遠離畫舫一尺,石頭就撲通掉進水裡。

  本來依偎的兩人,一聽見異聲,不約而同回頭,正好看見納蘭明月憤怒的轉身而去。

  「別理她,她從小就這麼任性。」

  趙瑟初滿臉驚訝的看他,「你……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成謹頓了頓,好象在做自我測試一樣,然後說:「還沒有。」

  「要不然你怎麼會突然說出,她從小就這麼任性的話?」見他扶著頭,趙瑟初馬上說:「算了,別想了,免得又頭痛。」

  事實上他最近已經很少頭痛了,而且雖然他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漸漸恢復記憶,但偶爾卻毫無預警的想起一些畫面,或幾句話。

  他之所以不想張揚,是怕最後落得空歡喜一場,而且也是為了讓想害他的人疏於防備。

  「瑟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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