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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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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兵不敢再繼續說下去,李敬德已經打碎了桌上的茶杯,心底的震怒與心痛,讓他面目猙獰、鐵青著臉。李馭自小熟讀兵法,帶兵有方,對邊境又最是瞭解,李敬德長期讓他駐守嚴寒的北方,雖想藉此磨練他,卻也同時對這麼兒有著最深的愧歉。 這天晚上,李敬德在一間別致的小房間中燃起一炷香,只見他對著房內的一個牌位憂傷地說道:「阿琴,我沒能好好照顧我們的兒子,真的對不住你,你若天上有知,一定要保佑我們的馭兒平安。」 李敬德的夫人阿琴早逝,這間房便是他追思愛妻之處,縱橫沙場的大將,在孩兒生死未蔔之際,也禁不住悲傷和擔憂。 李敬德身後,是李馭的兩個哥哥,他們同父親一般,按捺不住自己的擔心。 「爹,三弟反應一向靈敏,再說他駐守邊境已久,熟悉形勢,不會有事的。」 李敬德的二子試圖冷靜地勸著父親,一旁的長子則手握刀柄,緊抿著唇,一字一字地說道:「要是三弟不測……這仇我一定非報不可!」 身為鐵漢的父親,此刻卻哀傷的歎道:「若真逢不測也就罷,要是落入突厥手中,恐怕會先被折磨至半死……最後再被要脅作為人質……」 兩族衝突已久,李馭又是出身將相之門,擔任戍守邊境之重將,若真落入敵營,後果讓李家人不敢設想。 望著焚香繚繞,李敬德與兩位兒子徹夜未合眼,在過世的母親房裡鎖眉神傷。 而遠在邊境的李馭,終於在沁涼的夜色中醒來。 睜開雙眼,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床柔軟的墊被上,房間除了自己沒有別人,他第一個動作,便是下意識地伸手握住配在腰間的那把小刀,警覺地下床察看。 房裡正點著清香的小香爐,這是漢人的器具,而房中桌旁擺設椅子,卻是外族的習慣,李馭看著這些家具,心中更是納悶,這種精緻的工藝,看起來不是一般百姓能夠擁有的。 此時,門倏地被推開,李馭雖仍顯昏沉,手卻不忘緊握著刀。 「嗯?你怎麼下床了,你的傷還沒完全好。」 李馭聽得出來這是先前那位姑娘的聲音,他努力定神睜眼一望,模糊的眼眸中映入一位美貌的女子。 眼前這位姑娘約莫十七、八歲,相貌清秀可人,明眸皓齒,一頭烏黑的秀髮半紮成辮子,飄散在纖細的身形後,正用一雙水靈的大眼望著自己。 「你又是誰?我在哪裡?」然而畢竟連身在何處都不知道,眼前雖有佳人,他仍警覺萬分。 「你別怕,先放下刀坐著,這裡沒有別人。」女子見狀卻不介意,仍溫聲勸著他,並向前走了一步。 李馭破碎的衣服下盡是大大小小的傷痕,臉上露出謹慎緊繃的神情,他手持利刃護在胸前,在確認女子眼眸清澈、毫無惡意時,反倒覺得自己有些失態。 「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這把小刀是我平時防身之用。」李馭收起小刀,向眼前絲毫不畏懼的美麗女子賠了不是。 「沒關係,我瞭解,你一定是遇到突厥兵了。」 聽到這裡,李馭的心又是一凜,這小姑娘是誰?怎麼會知道自己是突厥士兵追擊的目標,難道自己的身分曝光了? 只聽她繼續說道;「你不用擔心,現在已經沒事了,你身上有傷,快坐下。」小姑娘依舊柔聲勸著。 「請問你是誰?跟突厥士兵又有什麼關係?」 李馭依言坐了下來,但不明的狀況還是讓他不敢鬆懈。 小姑娘微啟朱唇,說道:「我救過很多遭突厥士兵打劫的邊境居民,有的是狩獵時遇劫,有的是為了羊只馬匹失竊而起爭執,突厥人時常仗著身強體壯,將漢人平民打得身受重傷。」 李馭聞言,心頭放鬆了些,看來這位姑娘還未識破自己的身分,誤以為自己是一般邊界平民。 只聽見這位姑娘輕歎了口氣:「唉!但是也請你們不要就此痛恨突厥兵,那只是少數不守軍規的人,其實,他們有時也是逼不得已的,可汗不是對每個部族都一視同仁,遇到災荒時,他們的處境其實也很艱難,如果又正巧與存心詐欺的漢人做買賣……」 可汗?這位姑娘是什麼來頭? 當李馭滿腹疑惑時,另一位小姑娘進房打斷了她的話。 「公……」 只見眼前的姑娘對其使了個眼色,她立刻改口:「喔!這位公……子醒了?小姐,藥煎好了。」 這位小姑娘顯然改了口,李馭見到方才的姑娘起身說著:「這是小蠻,這些天都是她在準備藥材,我叫蔚兒,還沒請教公子貴姓?」 李馭起身打躬作揖,禮貌地回道:「多謝兩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改日必當重謝以報。敝姓李,名……三郎。」 李馭說罷,就聽見名喚小蠻的這位姑娘爽朗的說道:「不用客氣!我們家小姐常救人的。」 這位小蠻姑娘活潑可愛,與蔚兒姑娘溫和冷靜的個性,截然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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