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癡心，駁回(3)_穀萱

三

　　淩禦泯冷冷看著熒幕，喃喃低語：「果然不出我所料，看來機密資料已外泄，這家公司一定會成為駭客攻擊的目標。

　　這個官方網站也是，一定會被激進教派的人人侵大肆破壞。哼！連首相的照片都被換上色情圖案，不聽警告的下場。」

　　淩禦泯的臉上寫滿了他對電腦世界的高傲與自負，他閉著眼睛都可以寫出一條破解金融系統的程式，更遑論那些在他眼中毫無作用的防火牆或防毒軟體。

　　小時候，學校要他寫什麼智力測驗，他都無聊的拿來塗鴉，越是擁有這樣的天賦，他越是懶得和別人攪和，反正並不是每個人都懂他的世界。

　　「禦泯，是我。」門口的顯示器映出淩靖澤的臉。

　　「你是來叫我下去吃晚飯的對吧？」淩禦泯看了看牆上用光束打上的時鐘，沒好氣的說。

　　「我是來監視你有沒有跳窗逃逸的，大少爺，下來啦！連薺霆都到了，賞個光吧。」

　　淩靖澤、淩薺霆是二伯、三伯的兒子，他的堂弟，三人年紀差不多，個性及發展卻南轅北轍。他們小時候常一起玩耍，當時他就是和淩薺霆打賭才會去踢師父的道館。

　　淩靖澤比較「認命」，願意為淩家龐大的家業盡心盡力，淩薺霆在長輩眼中，則是個不折不櫃的叛逆孩子，但沒想到，今天竟然連他這小子都到了！

　　淩禦泯笑了笑，打開門和淩靖澤一起下樓。

　　淩家的餐廳已經準備好，兩道長長的桌子上擺滿琳琅滿目的瓷器杯盤，穿著白衣的廚師端著一道道精心菜肴小心翼翼地擺上桌。

　　桌子正前方坐著淩家年邁的爺爺，也是淩禦泯最頭痛的老頭。

　　「咳咳！」淩禦泯眼中的「老頭」清了清喉嚨。「今天難得淩家三代同堂，我很高興，希望大家能這樣常常聚一聚。」

　　淩禦泯翻了個白眼，淩薺霆早已經玩起刀叉，只有「最正常」的孫子淩靖澤還在努力撐著。這種無聊的家族晚宴，他們三個兄弟逃都來不及。

　　「靖澤最近的表現最令我滿意，世亞半導體已經在美國上市，大陸廠也在擴建中，這是我們淩家的好榜樣。靖澤，希望你事業順遂之時，早日將連家的千金娶回家。」

　　聽到這裡，淩禦泯在桌下踢了一下淩靖澤的腳，眼神示意地問他：你不會真的娶連家那個恐怖的婆娘吧？

　　淩靖澤表面強作鎮定，嘴角卻微微開啟，小聲地說：「是他老人家想太多。」

　　「怎麼，連你也要造反？」淩禦泯將手撐在下巴，擋住了嘴，小小聲地應著。

　　「哼哼！已經反了，到時看著辦。」淩靖澤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

　　淩禦泯本想一問究竟，但爺爺的話語又響起。「至於薺霆……」

　　「您老人家不用多說，世亞土地開發我會搞定，沒什麼好煩惱的。」淩薺霆毫不考慮打斷爺爺原本要說的長篇大論，下了這樣的結語讓他老人家說不下去。

　　「薺霆，跟長輩說話是這種態度嗎？」淩薺霆的爸爸出口教訓。

　　「我說了你們會懂嗎？」

　　淩薺霆的傲慢，不是沒有原因的——

　　世亞集團中，最複雜的公司就是世亞土地開發，業務囊括三教九流，政商利益更是複雜私密，光是要判定用多少價格標下一片土地、背後又有多少利益牽連，處理起來就相當不簡單。

　　黑白兩道都要打點，的確不是上一代以傳統產業起家的淩家長輩們所能明瞭，偏偏生性叛逆、不在乎世俗眼光的淩薺霆就很能悠遊其中。

　　如今世亞土地開發的業務大舉擴展，長輩們拿他的態度沒轍，卻也無話可說。

　　現在，輪到淩禦泯倒楣了。

　　「禦泯，你的兩位堂弟都已經接下家族事業，你身為淩家長孫，難道一點都沒有打算嗎？」

　　「我的打算，從小到大都沒改變。」淩禦泯好整以暇、神態自若地說著氣死所有長輩的話。「我不會接下淩家的公司。」

　　「禦泯，你不是沒有能力，你天資聰穎，為什麼就是不肯接掌家業？」爺爺仍耐著性子好言相勸。

　　「不想就是不想。」淩禦泯的回答很簡單，但聽在他父母耳裡事情可不簡單。

　　「你的脾氣就不能改一改嗎？」

　　「改得掉我就不叫淩禦泯了。」他語氣平淡，像是在說著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聽得淩父頭上「轟」地一聲冒出一團火。

　　「接掌家業會要你的命嗎？！」

　　「是很要命。我有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淩禦泯無視長輩們個個要噴火的目光站了起來。「好吧。如果你們堅持，我就成立一家公司，掛個名也叫世亞什麼的，但不要管我做什麼，公司由我自己掌控，你們通通不要過問，這樣可以了吧？」

　　「混小子！這跟現在有什麼差別？」

　　自己成立新公司、不能過問他做什麼，這跟完全脫離淩家有什麼兩樣？充其量就是名字也掛個世亞，勉強牽連得上而已。

　　他老爸氣得要發飆了，淩禦泯硬是擺了一副「要不要隨便你」的樣子，若無其事的繼續切著牛排，弄得淩家其他叔叔阿姨趕忙出言緩頰。

　　在旁的淩薺霆跟淩靖澤已經笑到內傷，這頓飯果真又是不歡而散。

　　對淩禦泯來說，成天在這些叔叔伯伯的「監控」下過生活，成天拿著「發揚家業」的大帽子扣著他，他都快窒息了。

　　家裡有個認命的淩靖澤就夠了，至於自己，就像他這頓飯最後留給長輩們的那句話一樣——

　　要不，你們就當沒有我這個淩家子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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