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穀萱 > 愛人癡心,駁回 >


  「回去將你的想法說明白,事情總有轉圓的餘地。再說,就算你真的不想照他們的意思做,也該找機會說清楚。我知道你自有主張,但是該解釋的時候還是要解釋,不是每個人都像師父一樣明白你,懂嗎?」

  「我……好吧,既然師父都這麼說了,我回去。」淩禦泯知道師父說得對,他沒有辦法一輩子待在這裡。

  他走進屋內脫下空手道服,壯碩的胸膛和臂膀見證了他多年的動練。

  「禦兒,這個給你。」師父走過來,遞給他一個日本傳統禦守,上面寫著「平安」兩字。「希望你往後都能平安順利,尤其你打算要做的事……記得,一定要處處小心。」

  淩禦泯知道世上沒有幾個可以信任的人,他已經將自己的盤算告訴這個教他空手道、也教他做人道理的師父,此刻他心生感動,因為最瞭解他的師父並沒有反對他。

  接下禦守,收拾簡單的行李,淩禦泯坐上車,往機場方向而去。

  他從小就是個心高氣傲的孩子,父母說的話沒一句想聽,仗著自己會一點空手道就四處「維護正義」,直到遇見了到臺灣宣揚空手道的師父。

  在師父的道館,他狠狠地被修理了幾次,這才收起心性,漸漸專心體會師父所教導的一字一句。

  師父不急著教他拳腳技巧,反而一字一句先告訴他空手道兩百年來的道理,從

  「空手無先手,先手先無手」一直到空手道的真義,隨著年紀漸長,淩禦泯漸漸瞭解師父的用心。

  他越長大越寡言,習慣冶眼看待世間一切,不願、也懶得和他人解釋自己在想什麼,更不需要別人過多的關心——他現在最頭痛的就是面對淩家的長輩們。

  淩家的子孫似乎一生下來就註定好了要走的路,繼承並發揚家業在淩家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偏偏他對那些沒興趣。

  這回跑到日本找師父,一待就是半年沒音訊,想必快將爸媽給氣死了吧?

  「唉!這種日子大概只有靖澤那小子受得了。」

  在回程的飛機上,淩禦泯自言自語地歎了口氣,他知道回去之後得面對什麼樣的場面,不禁搖頭叫苦。

  臺灣,臺北

  淩家大宅占地百坪,位在一座私人山頭的半山腰,屋外一大片樹林遮蔽了所有向內看的視野,也區隔出淩家與眾不同的地位。十幾隻嚴格訓練的獒犬,在每個角落虎視眈眈地瞪著陌生人。

  告別了幽靜的源閣寺,淩禦泯回到臺北,一進門就知道大事不妙。

  淩家的隨扈人員比平時多了兩三倍,屋外花園旁停了多輛閃閃發亮的名車,司機們在一旁等候,家裡傭人忙進忙出的,又是倒茶又是準備點心。

  果然,一進屋內,就見到家族長輩們正瞪大眼「恭迎」他。

  堂弟淩靖澤已經躲到一旁偷笑,而最「離經叛道」的另一個堂弟——淩薺霆態度更是「目無尊長」,索性在屋外抽雪茄。他會出現,已經很給長輩們面子了。

  淩禦泯提著行李,原本打算不聲不響進到自己房裡,沒想到還是被老爸叫住。

  「回來也不會打聲招呼嗎?淩父的聲音有些嚴厲,顯然不太高興。

  「爺爺、叔父……」淩禦泯一一問候了長輩,臉上表情依然沒有太大變化。

  此時淩母走了過來。「你越來越不像話了,一句話也沒說就離開臺灣,你知不知道……」

  淩禦泯已經知道母親要說什麼話,冷冷笑了一聲,便欲轉身進房。

  「站住!等一下晚飯大家要一起吃,準時給我出現知道嗎?」淩父對兒子輕蔑的態度相當光火,但礙於眾人面前不好發怒,刻意壓低了聲音警告他。

  沒想到淩禦泯根本不在意,回頭看了老爸一眼後,依然逕自轉身回房。

  「渾小子!不知好歹……」

  身後父親的低聲怒駡,淩禦泯充耳不聞。他走回三樓睽違半年的房間,掌心放在牆上的感應器上,不到一秒,門立刻開啟。

  一進房間,牆上感應燈光一一亮起,淩禦泯手一按,房門立刻自動關上鎖好。

  一個趕來伺候的家僕就這麼硬生生地被擋在外面,連聲「少爺」都還不及喊,只好呐呐地抱著換洗衣物離開。

  「系統指令——開啟熒幕。」淩禦泯對著無人的房內說話,只見原本空蕩的牆面立刻緩緩垂下一大片投射熒幕。

  他走到酒櫃,為自己倒了杯起瓦士,然後倚著柔軟的沙發,手指開始在一旁茶几上的鍵盤飛動。

  淩禦泯一隻手高雅地晃著酒杯,一隻手在無線鍵盤上輸入著一個個指令,雙眼直視前方熒幕,手上的速度快得讓人屏息。

  「系統指令——播放音樂。」他再次對著空氣說話,聲控的音響立即播放起慵懶的爵士樂。

  這是一個完全屬於他的地方,整片的落地窗讓他對山下的視野一目了然,然而無法透視的玻璃卻讓外人看不清屋裡的樣貌,一如他的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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