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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趙襲嘴角揚出一笑,聽見領軍之人對秦恭道:「二皇子所言有理,我等已歸附朝廷,不再亂事。」

  「胡說什麼!」秦恭大怒,卻見趙襲對此好似早已了然,微微點頭。

  早在軍圖、玉鐲雙雙失竊之時,趙襲便開始推想何人對趙家心有不滿、暗想取代,何人又只要玉鐲、軍機圖,不要黃金鎖和喝令眾兵的兵符。

  秦恭在城郊暗養自己兵馬的事他早有耳聞,秦芹愛慕虛榮妄想稱後,無法如願便再回頭想藉情愛攀附自己,此舉均早已讓他對秦家生疑。在抓到江南怪盜,並用計讓他吐出實情後,趙襲更深信自己的推敲無誤。

  他多次出宮,除了與歡兒相會之外,更暗中率人調查秦軍狀況。秦家軍馬除秦恭的心腹外,其餘人馬皆由各地村夫鄉民招募而至。這些人性情純樸,秦恭誘之以利,告知若協助他取得大權,未來子孫將不愁富貴。

  既然這些人為此而來,趙襲在不想大動兵卒之時,便以相同之道還治其身。

  他恩威並施,雙管齊下。先暗遣侍衛混入秦軍中放話,表明宮廷已知悉此事,弄得軍心不安,再告知若自首則從寬量刑,執迷不悟者後果自負。

  隨後趙襲召來太醫,調製密藥混入秦軍糧食中。

  出發之前,秦軍食入混和毒藥的一餐後,開始頭暈目眩、四肢百脈劇痛,過了一夜之後雖痊癒,但此時潛入之侍從再放話,表明這只是皇朝的小小示警,歸附的奉上解藥,餘毒盡解,且前罪不究,子孫九族無恙,反之,宮廷內已備妥大批精兵應戰,秦軍勝算渺茫。

  此刻,秦恭回頭怒視自己的弓箭手,殊不知趙襲早已撼動秦家軍心,亦在皇城埋好重兵,利用秦芹放出假消息,誘敵人阱。

  數百枝利箭朝向自己,有皇軍也有自己人,秦恭轉回頭看著秦芹,秦芹忙搖首道:「我真的不知,是太子妃告訴我禁衛軍出城集訓了。」

  「你被人利用還不自知,愚蠢!」秦恭大斥。

  趙襲有備而來,空城計是假,不動千戈降敵是真,眼見秦軍順利陣前倒戈,皇城不染血腥,是他最終目的。

  秦芹目眶含淚,不知自己竟成了他人利用的棋子,眼見爹爹的人馬紛紛放下刀劍盾矛,不管是怕了那毒藥也好,還是真的覺得趙襲的話有理,她懊惱羞怒,失聲一喊。「把那女人帶上來!」

  既然趙襲這般不念舊情,對她無意之外還利用她假傳城中無人消息,讓爹爹顏面盡失,大勢將去,她也無須再心軟。

  趙襲聞言雙眉一擰,心頭一凜,秦芹好似萬念俱灰,不知會做出什麼事。

  倏地,他看見心頭唯一掛念之人,落在秦芹手中。

  歡兒那夜敞開了房門,來者不是趙襲,卻是妒忌傷心的秦芹派出之人。

  趙襲看著歡兒,眸光堅定。他揚首對秦芹道:「這就是我不娶你的原因。」

  秦芹淚訴。「你說什麼?」

  「父皇一再要我與秦家締結姻緣,自始至終他仍相信秦恭忠誠、秦芹可人,即便我再三稟明父皇秦恭早有貳心、秦芹不再單純,父皇始終不願相信。」趙襲話語中透著寒意,接著微微側首對著宮內說道:「父皇母后既已將美人鐲賜予兒臣、全權交付,我自當慎選心地純良之女子入宮為妃,何人適合,兒臣自有方寸,如此父皂可知兒臣用心?」

  聽聞此話,便知殿內有誰,趙襲今旦讓父皇親眼看見,往日他所言不假,判斷無誤,他沒有誣陷秦恭,不娶秦芹更有原由。

  秦芹見趙襲早已算計一切,對自己毫無眷戀,羞怒之餘心有不甘,橫起一劍便往被俘來的歡兒身上刺去。

  「趙襲,我再問你一次,你當真對我毫無情意?」她的劍抵著歡兒下顎。

  趙襲見狀,聲若寒潭。「你若敢動歡兒一根頭髮,我會要你加倍奉還。」

  「人在我手上,你還敢這般狂妄?」

  「我趙襲若不狂妄,就不配姓趙。」他說得篤定,在場眾人聽了汗毛豎起。

  一旁始終不語的歡兒,見她的「龍承依」身披黃金戰袍,大器凜然,王者之風油然而生,不由得想起往日兩人相處時他一言一行,現在想來,他對自己是盡卸心房,毫無架子。

  就不知,往後他是否依然如故,兩人是否依然能嘻笑度日。

  惱羞成怒的秦芹將劍一橫,橫上歡兒白皙的玉頸,對她怒聲道:「難道你都不怕?」

  歡兒徐徐垂下眼睫。「秦姑娘,感情之事勉強不得,勸你放下心頭之恨。」

  「不用你多言!」人都被架來這,竟還對她說這種話,秦芹惱怒攻心,一把握住歡兒手上的美人鐲。

  玉鐲脫出歡兒之手,趙襲目光更冽,秦芹聲音哽咽。「現在這鐲在我手上,我再問你一次,你還是要娶這女人?」

  「把玉鐲還給歡兒。「趙襲一個字一個字緩緩說著,聽得歡兒心頭一陣悸動。

  秦芹頓失一切,沒有了爹爹說的權勢大位,失去了對趙襲的期望,年紀尚輕的她承受不住,心緒大亂,拿著玉鐲大喊。「有此鐲就可成為二皇子妃,不是嗎?」

  趙襲冷笑一聲,看著已失神的秦芹道:「縱使無此鐲,我依然只娶歡兒。」他眸光沉定地拋向歡兒,歡兒對上他的目光,瞬間感受到無盡的暖意,湧人心頭。原來,這美人鐲當真意義非凡,而他話中之意,早已認定這鐲子是她的了。

  趙襲再對秦芹道:「美人鐲內藏無窮奧秘,蘊含千年天地精華,須由心地純良的女子佩戴,方能相輔相成,造就女子與玉鐲之美。今日你秦芹心中只有名利,就算讓你戴上,也無法發揮玉鐲靈氣。」

  歡兒聽著,才知道這玉鐲果真不簡單,難怪她戴上後身心倍感舒暢、那粉蝶也總愛圍繞身邊,不過她早已不在乎,此刻趙襲目中情意,才是天地最動人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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