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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曲曼淩想看清自己身在何處,但四周濃霧彌漫,讓她無法看清身處的環境,接著,所有哭泣的聲響完全消失,耳裡這回卻傳來完全陌生的聲嗓。

  「睡吧!」

  一道渾厚的聲嗓要她睡下,但她一點都不想睡呀!

  不想睡、不要睡、不能睡……但越是拒絕,曲曼淩發覺自己的眼皮越不聽話地向下垂。

  我不要睡啊!

  曲曼淩大喊著,卻發現什麼聲音也沒有,因為她發不出聲音來,耳裡卻再次傳來相同的聲音。

  「睡吧——」

  那聲音像是一股無法抵抗的魔法,不論她再怎麼頑強拒絕,仍是徒勞無功。

  最後,在眼底完全地閉上前一秒鐘,她的眼前不再只是霧茫茫的一片,道身影像是撥開了霧氣來到了她眼前。

  那人的穿著很不尋常,但曲曼淩無法注意更多,甚至連那人的長相她都來不及看清,最終只看見那人手裡拿著一本簿子……

  「真的沒有其他選擇了嗎?」土地婆幽幽地輕歎了口氣。

  「沒有了,這是最後機會,只能賭一賭了。」土地公也只能跟著歎氣。

  「這樣硬綁上真的沒問題嗎?」月老手裡拿著一小截紅線問著其他人,臉上滿是遲疑。

  他的工作是將有緣分的兩人綁在一塊,這樣拿出紅線將已無姻緣的兩人纏綁在一塊卻是頭一遭。

  因為意外地將本該美滿的姻緣給中斷了,導致任奎雍與曲曼淩在每一世的相遇總是以死亡收場,這樣做是為了不要再讓死亡延續——事實上,這一世已經是任奎雍與曲曼淩最後一世相遇了,若她沒得到完滿的姻緣,她是無法再轉世的。

  「我們只能相信不會再有問題了,我都到崔判那裡動用人情請他改過生死簿上的時間了,他們現在需要的是再一次過上並且相愛的機會。」土地公歎了口氣。

  崔判那牛脾氣還是一樣的死硬,若不是崔判先前不小心欠了他一個人情,這回事情是連一點轉園的餘地也沒有的!

  現在生死問題算是解決了,但斷了的姻緣要如何再接上,才是一大問題。

  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只好建議月老小老弟拿出一段空白、不屬於任何人的紅線,硬是接上任奎雍與曲曼淩斷了的姻緣。

  但因為是硬接上去的紅線,中間空白的那一段紅線會讓他們的時間與情感產生空白,所以時間必須回溯,情感也必須再重新廷立。

  而重新建立便表示變數存在,那是他們三人無法掌控的,所以若他們之間無法順利地再次相愛,那麼硬接上的紅線仍是會再次斷落,他們為了補救一切所付出的努力仍是得化為烏有。

  硬接上姻緣是下下策,也是目前唯一的機會,他們也只能賭賭運氣了。

  「是啊,我們只能相信了……」

  二〇一〇年五月

  「唔……」曲曼淩發出可怕的呻吟,像是萬分痛苦一般。

  肺部裡的空氣像是已經缺乏已久,卻突然地再次灌注,讓她反射性地大口大口用力呼吸著,但痛苦的呻吟卻也不曾間斷。

  她雙手捂著腹部,臉上盡是痛苦的神情,醒來的瞬間記憶停留在她受到搶匪的攻擊,而被刺了一刀——

  「嗚……」疼痛的呻吟不斷地自她口裡逸出,她躺在大床上,仍是十分痛苦的模樣。

  好半晌,床上人兒的呻吟聲變成了重重的喘息,而臉上痛苦的神情雖然減緩,但眉心仍是緊蹙著。

  曲曼淩一再地深呼吸,為的就是減緩身體的疼痛,但不一會兒之後,她發現了異樣。

  手心裡並沒有溫熱又黏稠的濕潤感,她明明記得自己的手沾滿了鮮血,為何現在什麼也沒有呢?

  夢……是夢……

  「好可怕的夢……」曲曼淩盜滿冷汗的小臉上仍然殘留驚恐,她不明白為何夢境會如此真實,真實到她真以為自己被刺了一刀……而且死了!

  「奇怪了,平時很少作夢的,為何這次作了這種莫名其妙的夢呢?」她一臉不解地問著自己,怔怔地將原本緊緊壓在腹部上的雙手舉到眼前,雙手潔淨無比,什麼也沒沾染上,更別說是大量的鮮血了。

  常聽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而壓力也會造成睡夢中腦子產生活動的來源之一,趼以曲曼淩努力回想昨天的一切,甚至是最近生活中的一切大小事,試著找出讓她作惡夢的原因。

  但想了又想,昨天一切都很平順,最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讓她感到壓力存在,所以最後仍是找不出作惡夢的原因,只能把一切歸為大腦活動了。

  重重地籲了口氣,她看著時間,現在是早上七點鐘,離她預定起床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但她決定不再繼續睡了,過於真實的惡夢早已嚇得她睡意全意。

  真是莫名其妙的早晨啊!

  梅雨季節總是讓人心煩氣躁,今天好不容易雨稍稍停了,雖然天空看來仍是髒髒灰灰的,但氣溫倒是不冷不熱,這一點讓一早被惡夢驚醒的曲曼淩心情好上一點。

  出門工作前,她仔細回想過夢境的一切,但除了最後那可怕的情節之外,再往前推的夢境內容她全記不清了,只記得自己作了很長的一場夢,於是出門前,她決定把一切全都拋諸腦後不再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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