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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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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笠、粗布衣褲、草鞋,袖管、褲腳全卷高了,連濃密的頭髮也懶得挽髻,只隨便用條布帶束在腦後而已,徹頭徹尾莊稼人的模樣。 他要不是莊稼人,她的腦袋就拎下來任人踢! 「午後有空去整理一下客房和倉庫吧!」 看到家裡整理得乾乾淨淨的,他沒吭半聲,用過她精心調理的午膳,他也捨不得吐兩句稱讚,直到臨出門前,他才笑吟吟的丟下這麼一句話。 小氣,就會使喚人,也不懂得要稱讚人家一下! 待他一出門,她便氣唬唬的沖到客房,門一打開,她抽了口氣,整個人跪到地上去,差點哭出來。 滿滿的一屋子,一箱箱、一櫃櫃,全都是她的嫁妝,她不整理,誰整理? 好半晌後,她才噙著淚水踏入客房內,開始翻箱倒櫃的檢查那一箱箱、一櫃櫃到底是什麼東西,聽獨孤笑愚的口氣,似乎倉庫裡也有。 真是該死,要把它們整理到哪裡去呢? 黃昏時,當她在燒柴準備洗澡水、切菜料理晚膳時,腦子裡還在絞盡腦汁苦苦思索,那麼多東西到底要塞到哪裡去? 啊,對了,明天一定要比他更早起床! *** 第三日,天未亮,宮雪菱就醒來了,側身一看…… 「不會吧?」 她連滾帶爬的跌下床,不相信的再左看右瞧…… 「可惡!可惡!他又比我早起床了!」 隨便套上衣裳,連被褥也懶得折迭,她埋頭便往外沖,一出房門便愕然止步。 「醒啦?」手裡端著一鍋稀飯,獨孤笑愚恰好從廚房出來,一見到她便笑吟吟的招呼她用膳。「剛好,來用早膳吧!」 如果不是家教良好,她一定會脫口說幾句人之初。 「請問丈夫大人,你到底是什麼時候起床的?」她咬牙切齒的問。 「我向來習慣寅時不到就起床。」獨孤笑愚笑眯眯的回答她。 「寅時……」她有點窒息的咽了口唾沫。「不到?」好吧,她知道了,莊稼人總是比早起更早起。 行,明天她一定會比早起更早起更早起! 她下定決心的端起飯碗,眼角不經意往旁一瞥,怔了怔,飯碗又放下了。「你要出門嗎?」現在才注意到剛剛沒注意到的事。 他又不一樣了。 五色寬襴衫,寬腰帶,頭髮雖未挽髻,但整整齊齊的用一條玉色發帶束於腦後,風度翩翩、瀟灑自若,怎麼看都不像是莊稼人。 他要是莊稼人,她的腦袋就拎下來任人踩! 獨孤笑愚笑嘻嘻的端碗執筷。「不只我,你也要。」 「我?」宮雪菱用筷子指住自己的鼻子,再猛搖頭。「我才不出門呢,客房和倉庫裡還有一大堆東西要整理,我哪有空出門!」 「客房裡的東西可以不動,但倉庫一定要空下來。」 「還是要整理呀!」 「那麼……」獨孤笑愚笑嘻嘻的。「大小姐,要不要把陪嫁丫鬟叫回……」 「謝謝,不必,」宮雪菱恨恨的橫他一眼,用力夾起一筷子肉絲炒木耳塞進嘴裡。「我自己就可以了!」 膳後,說要出門的獨孤笑愚卻沒有出門,閑閑的喂起雞鴨來了。 對了,喂雞喂鴨應該也是她的工作,宮雪菱暗暗記下來,然後又跑到客房裡去整理她那跟山一樣多的嫁妝,但沒一會兒,她又跑出來了。 「夫君、夫君,好多……」 「別,別那樣叫我,」獨孤笑愚滑稽的挖挖耳朵。「叫我的名字吧!」 宮雪菱怔了一下。「笑愚?」 「嗯,嘲笑的笑,愚蠢的愚。」 「……你在嘲笑我很愚蠢嗎?」 獨孤笑愚嘴角揚起,笑得可惡。「也許。」 竟敢嘲笑她,她哪裡蠢了? 「可惡,才不叫你笑愚呢,我要叫……叫……笑哥!」 「隨便,別叫夫君、相公之類的就行了。」 「好嘛,不叫夫君,也不叫相公,叫……」頓住,拉嘴詭笑,先吸一口氣,再嬌滴滴的喚一聲,「笑哥……」尾音拉到天邊去,嗲得讓人從頭頂麻到腳底,再多來幾聲,保證當場翻白眼、吐白沫。 獨孤笑愚不由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猛搓手臂,搓下一地雞皮疙瘩,每一顆都比綠豆還大。 「幹嘛?」 宮雪菱竊笑不已。「有好多好多布料呢,乾脆我幫你家人做衣裳吧,你家有多少人呢?」 「我家?」獨孤笑愚又笑了,還笑得兩眼都眯了。「除了我爹和娘之外,我有五個姊妹,兩位姊姊和一個妹妹都嫁人了,只剩下兩個妹妹在家裡。另外,我爹是老大,他下面還有四個弟弟,二叔有三個孩子,四叔和六叔都各有六個孩子,七叔有四個孩子,嗯,暫時就這樣。」 暫時……就這樣? 難不成還會再往上堆積? 「千軍萬馬!」宮雪菱有點吃驚地喃喃道。「但,為何沒有三叔和五叔?」 眼簾半闔,「是姑姑。」獨孤笑愚輕輕道。 宮雪菱恍然大悟。「原來是姑姑!」應該都嫁出去了吧?「好吧,那我先幫你做幾件衣裳,還有被褥、枕頭:再替你家人做衣裳……」一邊說一邊往回走。「唉,我看那些布料一輩子都用不完了!」 「老婆。」 「嗯?」 「回來!」 宮雪菱停步回眸。「幹嘛……啊,二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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