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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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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想要把他趕下馬去,所以揮刀嚇嚇他而已,而且,她也不覺得自己有傷到他,因此,當她收回小刀,乍見那上面竟然有血跡時,不禁又意外又錯愕又驚恐地尖叫一聲,旋即扭頭往後看去,正好宮震羽也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血。 樂樂倒抽了一口氣,忙丟開小刀緊急勒住馬韁,迅即跳下馬,並吼著叫宮震羽也下馬來。等宮震羽一下了馬,她就立刻抓住他的左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翻來覆去地找。 「哪裡?哪裡?到底傷到哪裡了?」 宮震羽不言不語,任由樂樂在他左手上找來找去,最後還用自己的衣袖拭去上面的血好看個清楚。 「怎……怎麼搞的?沒有傷啊!」樂樂困惑地繼續檢查著他的手。「那血是從哪裡來的呢?」 宮震羽還是不出聲,只是慢條斯理地收回自己的手,然後往自己的胸脅間抹了一下,剛剛才拭乾淨的手掌上,立刻又染滿了鮮血。 樂樂呆了呆,隨即破口大駡,「你白癡啊你,為什麼不早說啊?你以為這樣很英雄嗎?」她邊罵邊手忙腳亂地打開他的長袍、中衣,可當她一眼瞧見那鮮血汨汨似泉湧的傷口時,不由得驚慌失措地尖叫一聲,連忙用雙手去捂住傷口,繼而咕嚕一聲吞了口口水。 那傷口不算大,頂多兩寸,但是…… 「很……很深嗎?」她心驚膽跳地覷著他問,心裡卻很明白自己問的有多麼多餘,剛剛自己有多用力自己最清楚了不是嗎? 宮震羽慢吞吞地點了點頭,樂樂馬上注意到他雖然還是站得很挺直,但是臉色已經泛白了,而且就這麼一會兒時間,他腳邊的草地上就瀝了一攤鮮血;她的心頓時糾結成一團,整個人更慌亂了,手還捂著他的傷口,幹瞪著從指縫中溢出的鮮血,腦袋裡卻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傷口很深,血流那麼快,這根本不是她處理得來的! 而宮震羽從頭到尾卻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也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突然,樂樂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狠很地甩了甩腦袋甩掉那份無措感,又用力咬了一下下唇讓自己鎮定一些,然後背過身去掀開自己的長袍,用力撕下中衣下擺,再回過身替他粗略地包紮了起來,其間,她的手一直在微微顫抖著。 「快,上馬,我們回去找大夫!」這是此時此刻她唯一能想到的。 回捕魚兒海的一路上,樂樂頻頻回首探視宮震羽,她不敢騎得太快,怕會加快血流的速度;卻又不敢騎得太慢,怕延誤就醫的時刻。 但她還是可以感覺得到靠在她背上的重量越來越沉,呼在她腦袋上方的氣息也越來越急促,抱在她腰部的手差不多完全鬆開來了,最後,他的腦袋無力地垂放在她的肩頭上,他的肌膚又潮濕、又冰冷,她不禁急得滿頭大汗,卻又無計可施。 好不容易,終於回到捕魚兒海,遠遠地一瞧見湖面,樂樂就忙道:「好了,到了,我立刻去……」還沒說完,宮震羽已經摔下馬去了,她一驚,也差點跌下馬去,等她勒住馬跳下去跑到他身邊一看,他早已不省人事了。 她立時慌成一團,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怎……怎麼這樣?我拖不動你呀!」 是不是應該大叫救命了? 「姑娘,需要幫忙嗎?」 「呃?」 她有叫救命了嗎? 「四小姐的情形如何了?」 「回二爺,四小姐好得很,她已經完全沒事了。」 「這麼快?」 「那毒並不是很厲害,而且,二爺幫四小姐吸毒吸得快,四小姐再自己運功逼毒!不過一個時辰後,就把餘毒全逼出來了。」 「那很好,去告訴四小姐,我暫時不能幫她的忙了。」 「回二爺,屬下已經稟告過了,四小姐說,請二爺不必擔心她,既然已經由她接手了,那麼剩下來的問題自然都是屬於她的,倒是二爺自己要多保重。」 「我這只是小傷。」 「不,二爺,您這不是小傷,最重要的是,您失血太多了。大夫說,您要是再多流那麼一滴滴的血,恐怕就回天乏術了!」 「他太誇張了。」 「一點兒也不誇張,二爺,您不知道當時您已經是氣若遊絲、奄奄一息又渾身冰冷,若不是胸口尚有些熱溫,屬下還以為慢了一步了,當時真是嚇得屬下差點連魂兒都給嚇飛出來了。」 「你現在飛也不遲。」 「咳咳!如果不是屬下一直在那兒等著您和夫人回來,以夫人當時那種慌亂的程度,恐怕根本就來不及為您施救了。」 「你是說我應該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囉?」 「不敢,那是屬下的職責。」 「那就少再提我的傷這檔子事。」 「可是,二爺,四小姐還要屬下問您,您應該避得開那一刀,為什麼不避開?還有,您自己應該知道那一刀斷了您脅間的大血管,流起血來可是像水流一樣快,為什麼不先自行運氣閉脈,而任由它淌……」 「哼哼,你的報告還真詳盡哪!」 「這也是屬下的職責。」 「真多嘴!」 「容屬下再多嘴一點,四小姐想問,您這是三十六計中的苦肉計嗎?真的很銼耶!虧二爺這麼聰明,居然想用那種白癡白癡的方法來消弭夫人的怒氣,您不知道這樣挺危險的嗎?其實,只要挨個小傷就好了嘛!幹嘛要那麼英勇壯烈的拋頭顱、灑熱血,一個計算不好,就會弄巧成拙了耶!屆時可就真的很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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