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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別踩空了,掉進糞坑裡,這回我可是真的不管你了,你得自個兒在坑裡等天亮、等福伯來救你!」

  茅廁裡又是一片死寂。

  「怎麼不解?」她沒聽到嘩啦嘩啦的水落聲。

  「我……我的手指不聽使喚……」曲承胤真想乾脆死了算了。

  「啊?什麼意思?」

  他沒回話。

  「不要!我不要!」他的沉默讓她知道他在為難些什麼了。

  唉!他也開不了口求她。

  「嗚……我好想哭……」

  嗚……他也想哭。

  「嗚……你別亂動……嗚……」她空出一隻手摸索著他的褲頭。

  他不敢動,也不能動。

  「這樣可以了嗎?」

  天啊!

  好像摸到什麼不該摸的束西了!

  山林裡住了些時日,看多了豬狗牲畜,她多少曉得了公母的差異在何處。她欲哭無淚地將他破破爛爛的濕褲子繼續往下扯一些。

  「嗯……」這輩子他從來沒有這樣難堪過。

  「求求你,快些……」她知道她就快發瘋了。

  曲承胤的內心與肉體之間一陣痛苦掙扎,終是抵擋不了生理的需求——

  「嘩啦嘩啦……嘩啦嘩啦……」

  「福伯、福伯!您醒一醒!」夏拙兒邊拍著福伯的房門,邊喊他起來,一聲急過一聲,「福伯!福伯!」

  她覺得福伯真的是老了——

  在後院擊破水缸的聲音沒將他老人家吵醒,那也就算了,現在她都快將門板拍出個大窟窿了,竟然也吵不醒他,這實在就有點離譜。

  夏拙兒抬頭看看天上月亮懸掛的位責,估計離天亮還有好長一段時間,想來福伯是非得聽到雞鳴才會醒來了,這讓她想去雞舍裡抓只公雞到福伯房門前,掐住公雞的脖子要它大叫幾聲……

  她將耳朵貼在福伯的房門板上,仔仔細細地聽著,希望能聽見福伯下床走動的聲音,但是除了遠處山頭傳來鷓鴣的咕嚕叫聲,她什麼也聽不到。

  夏拙兒認命地走回茅廁,看著倚臥在茅房牆邊的曲承胤,心中怨氣四起,忍不住地叨念起來——

  「曲什麼胤的,你真是個討厭鬼,要死也不死透,要活也不活得乾脆,老是給我找麻煩,讓我拖你上茅房,還讓我……還讓我……」摸到你的那個髒東西!

  她心虛地暗自慶倖沒人瞧見方才的情景,否則她不是得投環上吊以示清白,就是得為了清白莫可奈何的嫁給眼前瘦骨嶙峋的男人。

  哎呀!

  她真是想把自己的手給剁掉!

  曲承胤不怪她的不停抱怨,畢竟要個大姑娘幫忙他做那種事,實在是太為難人了。他如果能自在地牽動臉上肌肉,一定會露出一抹苦不堪言的笑——健康的身體果真比任何事都來得重要!

  他看著她怨氣沖天的走近他,尚不瞭解她的意圖時,就讓她抓住雙腕往後院方向拖行而去。

  「我已經沒力氣再扶著你走回後院了,就算你囉嗦也沒用。」夏拙兒嘴裡叨叨念念著,縱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手裡的動作仍是沒停。

  事實上,曲承胤也沒有囉嗦的氣力——雖然他的背部及臀腿被地上的小石子磨得痛極了。

  夏拙兒將曲承胤拉到水井旁,氣喘吁吁地拿著系繩索的木桶打水,她覺得自己今晚一定已經流掉了好幾斤的汗。「你休想我給你燒熱水,有井水洗身體就該笑著謝天了!」

  曲承胤這時才明白原來夏拙兒是想幫他淨身。

  她先用冰涼的井水沖去他身子正面的污泥,然後才蹲下將他像煎魚般翻過身,再以另一桶水沖洗他的背。

  他已冷得麻木!

  趴在地面上的曲承胤先是聽見夏拙兒離開水井邊的腳步聲,過了一會兒,又聽見她走近的腳步聲,她今晚一切的行為舉動他很難掌握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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