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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齊天衡又是一笑,可是眸中卻掠過精光。

  「證人就是我那兩個年滿二十歲的弟弟,至於要結婚的人,」他頓了頓,俯在她耳邊優雅的笑著,「當然是我和你啦。」

  她腦中轟然作響。

  齊天衡在說哪個國家的一千零一夜啊?

  她又不是殘暴昏潰的國王,而且也沒有睡意!

  「你在說天方夜譚嗎?」蕭言楚推開他,退了兩步,嚴肅的瞪著他。

  聽她語氣認真,他也正經的板起臉,只是他的回答和正經一點也沾不上邊。

  「『天方』是古代中國對阿拉伯的稱呼,『夜譚』是指……」

  齊天衡一貫的博學解釋再度引起蕭言楚的怒氣,她一個箭步上前,拉起他的領子,怒目而視。

  「請你解釋我為什麼要和你結婚!」

  光憑他昨夜「卓越」的表現,他要是敢不要臉的教她負責他的貞操,她就宰了他,再分屍煮來吃!

  齊天衡優雅從容的一笑。

  「和我結婚,可以徹底斷了你母親利用你爭奪家產的希冀。」 

  第七章

  用力的搓著手,以大量的清水將手腕沾到的血液洗去後,蕭言楚一臉疲倦,將髒汙的手術衣脫下,披上白袍。

  原本只是單純的心臟瓣膜手術,卻因為患者嚴重的糖尿病而併發大出血,變成一場九個小時的手術。

  和跑馬拉松沒兩樣的長時間手術讓蕭言楚又累又餓,她回到休息室後,整個人就癱軟成一團泥。

  她在這所公立醫院實習加上正式任職,少說也有兩年的時間,已與她十分熟稔的護理長吳淑琳經過此處,看見她倒在沙發上,於是走進去,撥了撥她額前汗濕的發。

  「蕭醫生,我們要出去吃飯,需不需要幫你帶一點吃的回來?」

  蕭言楚點了點頭,雖然因為久聞血味而沒有食欲,但她知道自己需要進食。

  「那我幫你帶碗海鮮粥回來。」吳淑琳像看著自己的孩子般對她一笑,便俐落地起身離去。

  蕭言楚利用她回來前的空檔,閉上雙眼稍事休息。

  因為健保制度設計的疏失,從去年底就爆發公立院所醫生的離職潮,所以這一、兩個月來,她忙到不知今夕是何夕,體重直往下掉。

  她一定得想辦法讓自己趕快胖回來才行。

  想到這兒,她本來略微慘白的臉淡淡地染上紅暈。她還是閉著眼,手往白袍胸前的口袋一摸,掏出一個閃耀著銀白光芒的戒指戴上。

  戒環因為她的消瘦而纏上了紅線,縮減些許空間。

  這是有個護士因為看見她成天緊張的握拳不敢放鬆,以免戒指不小心弄丟,因此好心教她的。

  紅線給人一種火熱的感覺。

  蕭言楚張開眼,舉起左手,透過窗外的陽光,看著無名指上閃爍的銀戒。

  這是齊天印送的禮物,一個給他大哥,一個給她,是成對的雲龍紋戒,設計得十分精美華麗。

  「快滿四年了。」蕭言楚喃喃自語,計算著她套上這只指戒的時間。

  她選擇用行動離開蕭家,因此從離開母親的那一天,她就套上了它,為的是從此免去她的繼承之責。

  隔天,在提出結婚登記,將戶籍遷入齊家後,她的賬戶和信用卡馬上被凍結停用,所以她賣了手上唯一持有的房地契,用來完成學業,通過國家考試,之後進入公立醫院就職。

  雖然段子均非常歡迎她到同忠去工作,但她幾經思考,為了不和過去牽扯太多,她婉轉的拒絕了。

  他們仍保持聯繫,一起關心著下落成迷的蕭語朵。

  這四年來,她工作還算順利,生活也十分平靜。

  那間充滿童話風格的舊公寓似乎有股魔力,她的痛苦和悲傷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許多不一樣的情感。

  即使是簡單的一件事、一個人、一樣東西,都能讓她有新的感動。

  與過去完全不同的生活空間或許是也一個原因。

  那個和她擁有對戒的男人,真的是交遊滿天下,明明是糟到不能再糟的惡劣性格,卻有不少朋友。

  至於那從不上鎖的房子,像是旅館也像是會館,她常常一覺醒來,或是半夜回家,便發現有人自顧自的在屋裡進行各種活動。

  那兒其實有三間房,一間是和書庫沒兩樣,唯獨多了電腦的書房,一間是會不時出現第三者的主臥室,而她對於當初在那間房中備受段子豪和任琅琅驚嚇的事還心有餘悸,所以她挑了離主要的空間較遠的房間當她的臥室。

  剛開始,這群集上市公司社長到國中生的怪人陣容常把她嚇得合不攏嘴,不過一段時間後,她也就見怪不怪,反正她有自己的房間,彼此互不干擾,何況那些人都不是壞人,只是怪了點而已。

  而且想到自己也是奇也怪哉,連她都可以和怪人之首結婚,讓那些怪人們也嚇得合不攏嘴,她就釋懷了。

  「道德」只是毫無意義的兩個字,完全憑自己的意思行動,沒有對錯,只問好惡,齊天衡就是這樣的怪人。

  不羈的拿性幻想當事業,還享有大師盛名(她一點也不想知道是哪些人在什麼樣的「感動」下給他如此高的評價,而她至今尚無膽量看完一本他的書)的男人,會願意受到婚姻這種社會契約的束縛,剛開始,那群包括段子豪和任琅琅在內的怪人都以為他在開玩笑。

  可是,在齊天衡肅清了兩位數字的性伴侶之後,他們終於明白他是認真的打算履行那紙合約。

  另外,與齊天衡在結婚證書上簽字的那一晚,他們也順便在段子豪和任琅琅的結婚證書上簽名,成了證婚人。

  想到這兒,蕭言楚不禁歎了口氣。

  她還是不懂他這麼對她是出於什麼理由,而且,她也已經快要弄不清自己在想什麼了。

  為了幫助她脫離蕭家,齊天衡的所作所為超出一般範圍,而且願意受困于那張紙,除了她,他已沒有其他的對象。

  或許因為這樣獨一無二,某種隱隱約約的情感在她心中慢慢成型。

  她搞不清楚那是什麼,只知道她有一天看著這戒指出了神,忽然回想起一段話。

  那是齊天印在結婚證書的證人處簽完名後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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